这小子,是条狼!
他知道,这事自己做不了主了。
“你在这等着。”他将熊胆死死攥在手里,像是攥着自己的命根子,转身一头扎进了后厨。
不到两分钟,他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刘经理让你进去。”
江春跟着他,穿过油腻滚烫的后厨,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二楼最里间的办公室里,檀香袅袅。
一个穿着熨帖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临窗而立手里把玩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核桃。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飘了过来。
“小庞你说有个山里的小兄弟,带了件稀罕物还想跟我刘某人交个朋友?”
这声音不温不火却带着一股子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庞管事早已弓下了腰满脸堆笑:“刘经理您掌掌眼。”
刘福贵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江春身上。
那眼神仿佛能剥开他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看穿他骨子里的每一分胆怯与贪婪。
江春没有躲闪任由他审视。
刘福贵嘴角微微一勾这才将视线移到那枚熊胆上。
只看了一眼他把玩核桃的动作便停住了。
“好胆。”他惜字如金重新看向江春,“我福满楼开门做生意讲究个公平买卖。说个数钱货两清。”
“刘经理我说了,我不要钱。”江春的声音沉稳依旧,“我只要一句话。”
“哦?”刘福贵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兴趣,“说来听听。”
“我江春在山里刨食得罪了人。我需要一个靠山能让那些豺狗不敢随便伸爪子。”
“哈哈哈!”刘福贵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有意思可我福满楼是酒楼不是衙门,我凭什么为你出头?”
“就凭我这条命能从黑风岭里,为您掏出别人掏不出的东西。”江春斩钉截铁,“比如说能救命的百年老参能让您父亲多活十年的虎骨!”
刘福贵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江春,那眼神,像是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猛虎!
他父亲的病,是最高机密!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是巧合?还是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良久,刘福贵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在桌上。
“这里是一百块。熊胆我收下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福满楼的人。”
他重新坐回太师椅,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回去告诉那些找你麻烦的人,动你江春,就是砸我刘福贵的饭碗。”
“我倒要看看,在青阳县这地界上,谁有这么大的狗胆!”
江春的心,在这一刻,才真正落回了肚子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拿起那滚烫如烙铁的信封,转身下楼。
走出福满楼,阳光刺得他眼眶发热。
有了刘福贵这尊大佛,王大海那条地头蛇,翻不起浪了!
秀秀和妹妹,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他揣着那笔巨款,脚步像是踩在云端上。
去供销社,给秀秀扯了最时兴的天蓝色灯芯绒,给妹妹买了能做两身棉袄的灰色卡其布,还破天荒地买了一整瓶蛤蜊油和一罐麦乳精!
他已经能想象到秀秀和妹妹看到这些东西时,那惊喜的眼神。
回家的路,从未如此轻快。
可当他远远望见村口那棵老槐树时,脚步却像被钉死在原地。
一股浓烈的不安,如毒蛇般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家的方向,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在看什么杀头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