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带着你这不争气的儿子,给我滚马上!”
王大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骂完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亲自把地上的鹿皮捡起来,仔仔细细地掸掉灰尘双手捧着递到江春面前。
“江春兄弟,你看这事闹的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被小人蒙蔽了双眼,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江春面无表情地接过鹿皮,一个字也没说。
王大海碰了一鼻子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带着他的人,夹着尾巴就想溜。
走到院门口,他忽然停住,回头,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江春身上。
“小子,你有种。”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怨毒。
“不过,黑风岭的野兽,可不长眼睛。”
“你这身板,怕是不够黑瞎子塞牙缝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江大山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怨毒地瞪了江春一眼,扶起半死不活的江涛,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像两条丧家之犬。
王大海和江大山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可屋里那两个女人呢?
回到屋里昏暗的煤油灯下,林秀秀和江夏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哥”江夏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秀秀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扫帚,清扫着地上的狼藉和血迹。
江春看着妻子粗糙开裂的双手看着妹妹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肩膀,看着屋顶漏下的月光
一股从未有力的无力感和紧迫感,像一只巨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个家太弱了。
就像这间破屋子,风雨飘摇随时都会垮掉。
他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了。
钱能让她们吃饱穿暖。
但钱挡不住王大海腰里的那把枪,挡不住来自暗处的冷箭。
他需要一把伞。
一把能为这个家遮风挡雨,能让王大海之流连靠近都不敢的铁伞!
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福满楼刘经理。
也许那是唯一的突破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江春悄无声息地起了床。
他从床板下摸出一个用油布包了三层,又用细麻绳捆得死死的沉重包裹。
一层层打开。
一枚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墨绿,在晨光下流转着幽光的熊胆静静地躺在破布上。
这是上次猎杀那头黑熊时,他偷偷藏下的最大成色最好的一枚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他本打算留着给妹妹和妻子调养身体。
但现在它有了更重要的使命。
这是他唯一的本钱,是他准备押上赌桌的全部筹码。
他将熊胆贴身藏好背上那把老旧的土弓和仅剩的几支骨箭,踏着清晨的薄雾再次走向县城。
这一次不是为了生存。
是为了活下去。
他要用这枚熊胆去敲开一扇门。
他要去赌!赌一个全家老小能睡安稳觉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