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
王大海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手里的手铐“咔哒”一声合上,又“咔哒”一声打开。
“江春,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脚下这张鹿皮就是说法,你墙角那堆新东西就是说法,我身后这位群众举报人,江大山同志,就是说法。”
“我今天人赃并获,按规矩办事,谁也挑不出理来。”
他的声音里满是志在必得的傲慢,那双三角眼扫过林秀秀和江夏,就像在看两只待宰的羔羊。
江春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没有理会王大海的叫嚣,视线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幸灾乐祸的江大山身上。
“大伯,我再问你一遍,你亲眼看见我投机倒把,私藏枪支了?”
江大山被他那股子瘆人的气势盯得心里发毛,但一想到马上就能把江春这根眼中钉拔掉,胆气又壮了起来。
他梗着脖子嚷道:“那当然!全村人都知道你小子邪性,不是投机倒把,哪来的钱买白面吃鹿肉!”
“好。”
江春点点头,一个好字,说得又轻又冷。
他忽然转头,看向王大海。
“王所长,你刚才说,江大山同志是实名举报,对吧?”
“没错。”王大海不耐烦地说道。
“那他举报我殴打他儿子江涛,这事你管不管?”
王大海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当然管!”王大海把抽了一半的烟屁股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狠狠碾灭,仿佛碾的是江春的骨头,“一码归一码!投机倒把的罪证在这摆着,打人的事,等把你铐进去再慢慢算!”
他语气里的那股子得意,几乎要从鼻孔里喷出来。
“不用等了。”
江春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瞬间划破了小院里凝固的空气。
他向前踏了一步。
不是迈步,是踏。
沉重如山,带着千钧之力。
那股子常年在黑风岭跟野兽搏命、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不再是无形的威压,而是化作了实质的寒意,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在王大海身后那两个民兵的后心上。
两人脸色煞白,竟是不由自主地,“噔噔”退了两步,手里的红缨枪都有些握不稳了。
“王所长,”江春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江大山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我现在就想请你做个见证。”
“亲眼看看,他江家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你敢!”江大山被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发出一声破了音的尖叫。
江春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他一个。
他扭头,望向里屋那片深沉的黑暗,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无可撼动的命令。
“夏夏,去!”
“把江涛那个畜生,给我从被窝里拖出来!”
“告诉他,他要是不来,我就亲自登门,把他地请过来!”
黑暗中,江夏瘦弱的身子猛地一颤。
但哥哥那如山岳般挺拔的背影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将所有的恐惧和寒冷都挡在了外面。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冲散了所有的怯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