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茸鹿鞭鹿血都是大补的好东西,整头鹿的价值远不止这些,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他需要尽快出手。
胖管事眼珠子转了转,伸出三根手指。
“二十五块,肉票没有。”
江春二话不说,扛起鹿就要走。
“哎哎哎,小兄弟别急啊。”
胖管事连忙拦住他,脸上堆满了笑。
“三十就三十,不过肉票真没有,我多给你添两斤白面票,你看成不?”
“成交。”
江春点头。
三十块钱的巨款,外加两斤白面票,很快就到了江春手里。
揣着那笔沉甸甸的巨款,江春的心一半是踏实,一半是滚烫。
这笔钱,是他拿命换来的。
他没敢耽搁,一头扎进了县里的供销社,在售货员鄙夷的目光中,他一口气扯了两块最厚实的棉布,又要了十斤雪白的棉花。
钱,三十七块五毛。
是江春拿命从黑瞎子嘴边抢回来的,每一张都带着血腥味儿,烫得心口疼。
他像一头沉默的老黄牛,一头扎进县城。
一块天蓝色的布,给秀秀。
一块灰的耐脏,给野猴子似的江夏。
这个冬天,他要亲手给她们缝一件新棉袄,把前几年的寒气,连本带利地补回来!
一口半新的铁锅,家里的陶锅早就裂得像张蜘蛛网。
一个军绿色帆布书包,十本雪白的作业本。
有了这些,妹妹江夏就能把那根因贫穷而弯了三年的脊梁,在村里那帮野小子面前,挺得笔直!
做完这一切,那沓滚烫的巨款,只剩下二十出头。
江春把钱用油纸死死包了三层掖进裤腰最里层,用皮肉的温度感受着那份踏实。
然后他一个人,硬是把一座小山似的物资扛上了回村的牛车。
傍晚破败的小院。
最后一丝天光吝啬地洒在熏黑的茅草屋顶上。
林秀秀和江夏蜷在角落,就着昏光分拣着一篮子刚剜回来的苦菜。
那是她们今晚唯一的口粮。
江春铁塔般的身影堵住了院门,连那最后一丝光也吞了。
母女俩下意识抬头。
当看清他和他身上那座几乎将他压垮的“小山”时,整个院子死寂。
“哥你抢了供销社?”
“还愣着干啥!不要命了!”她终于吼出声嗓子哑得像破风箱,“滚进屋!上药!”
那天晚上这个常年被野菜糊糊馊味笼罩的家,第一次被一股霸道不讲理的肉香彻底占领。
新铁锅架在灶上“咕嘟咕嘟”炖着鹿肋排。
香味像长了腿蛮横地钻进村里每家每户的门缝,馋得半个村的小孩哇哇大哭。
饭桌上。
江春把那块天蓝色的棉布推到林秀秀面前,声音粗粝却无法撼动。
“天冷了,给你和夏夏做新棉袄必须做。”
林秀秀看着那块比天还干净的布,双手死死攥着自己满是补丁的衣角,指节发白。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团火最终只能拼命点头。
滚烫的泪珠,“啪嗒”,砸在新布料上晕开一团深色的水渍。
江春又把军绿色的新书包像塞一件稀世珍宝,郑重地塞进江夏怀里。
“从明天起给老子滚回学校去!好好读书!别再跟个野猴子似的满山跑!咱家以后就指望你这个读书人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