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踏着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离开了村子。
他走得悄无声息好像一只融入山林的孤狼。
怀里那枚熊胆,隔着几层粗布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冰凉的寒意。
这东西是他手里最大的底牌,也是他唯一能拿上台面去跟人叫板的本钱。
他心里很清楚王大海的威胁不是一句空话。
一个公社治安所的所长想捏死他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猎户。
硬碰硬,是找死。
他必须找到一把伞一把能护住他护住这个家的伞。
他再次来到了县城径直走向福满楼的后门。
天色尚早后厨还没开始忙碌,只有几个伙计在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江春没有进去他就靠在后门对面的墙根下,把头上的破草帽往下压了压,闭上了眼睛。
他在等。
就像在山里等猎物一样耐心是最好的武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个挺着啤酒肚的胖管事哼着小曲,手里提着一串钥匙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江春睁开了眼站直了身体迎了上去。
“是你小子。”
胖管事一眼就认出了他脸上露出几分讶异。
“怎么又打到好货了?”
江春摇了摇头。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递了过去。
“庞管事这不是来卖东西的。”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这是孝敬您的。”
胖管事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过包袱。
入手的分量和触感让他心里一动,他狐疑地看了江春一眼,解开了油布。
当那枚墨绿色,在晨光下流淌着宝光的熊胆,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时,胖管事那双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倒吸一口凉气,手都有些发抖。
“顶级的货色。”
他做这行几十年,一眼就看出了这枚熊胆的价值。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江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跟您做笔长久生意。”
江春不卑不亢,迎着他的视线。
“以后我从黑风岭打到的所有好东西,都只送来福满楼。”
“我不要钱,也不要票。”
江春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只要福满楼一句话。”
胖管事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一下,他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江春的意思。
这是在找靠山。
他沉默了。
福满楼的生意是做得大,可平白无故替一个乡下小子出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你凭什么觉得,我福满楼会为了你,去得罪公社的人?”
“就凭这个。”
江春指了指他手里的熊胆。
“还凭以后源源不断的这个。”
胖管事眯起了眼睛,他在掂量。
这小子是个狠角色,能从黑风岭里弄出这种等级的熊胆,就说明他有真本事。
一个稳定的顶级野味供货渠道,对福满楼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那意味着能牢牢抓住县里那几个最顶尖的客户。
“这事我做不了主。”
胖管事沉吟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