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
舅舅陆之远激动的就要奔到宋文宁面前,想到了什么,又赶忙顿足,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身后跟着的陆景希一时不察,直接撞在他的后背上,疼的直揉鼻子。
“爹,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陆之远狠狠瞪他两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景希眨眨眼睛,嘟嘴嘀咕:“刚刚你还嫌弃我话少。”
方氏被他们父子俩给逗笑了,“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让什么?”
“阿宁表姐!”陆景希冲陆之远翻了个白眼,小跑着来到宋文宁的身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突然抓住她的手。
“陆景希,你让什么?”方氏拔高声音。
本朝男女七岁不通席,陆景希现在都十二岁了,竟然就这么唐突的牵了阿宁的手!
陆景希理所当然的说:“娘,我跟阿宁表姐都六年没见了,阿宁表姐她难道都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
方氏眼角狠狠抽了两下。
有道理,但还是太唐突。
宋文宁忍俊不禁,眉眼弯弯,笑意温柔。
一直很局促的陆之远捕捉到她的笑容,一直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阿宁没有跟舅家生分!
方氏给了陆景希一记暴栗,“你阿宁表姐不需要靠摸的。”
陆景希下意识回道:“难道阿宁表姐能看到?”
宋文宁颔首:“嗯,我能看到!景希长高了,也长壮了,婴儿肥都没有了,越来越像大表哥了。”
陆景希震惊不已,嘴巴张得大大的。
陆之远更是激动的飙泪。
陆老夫人想起这六年的心酸,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外祖母,莫哭!阿宁会心疼。”宋文宁帮陆老夫人擦掉脸上的泪水。
前世,忧思甚重的外祖母没有扛过今年寒冷的冬天。
而她名声受损,被囿在后院,直到外祖母去世三个月,才知道此事。
那时侯周姨娘告诉她,说是舅舅一家恨她克死了自已的亲生母亲跟嘉宏,不愿意告诉她。
重生后,她想到要回京城,也会忐忑,会惶恐。
直到黄嬷嬷告诉她欺上瞒下的事情,她才释然。
今日得知她回京城,舅母方氏担心她,急急忙忙就赶去侯府,想要帮她撑腰。
如此深厚的拳拳之爱,怎可能憎恨她是个克星?
老天既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说什么她也要保住外祖母的命,一定要她健健康康的看着她出嫁,看着那些作恶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若无报应天罚,那她愿意将恶意刻入骨血,敲碎那些仇人的头骨,将他们挫骨扬灰!
“有阿宁陪着我这把老骨头,外祖母不哭。”陆老夫人嘴上说着不哭,泪水还是跟断线的珠子,怎么都擦不干净。
宋文宁哄着,她身l虚弱,终是昏睡过去。
待众人情绪都平复下来,宋文宁才问起外祖父跟两位表哥。
方氏说:“你外祖父进宫去跟圣上下棋了,景珩跟景钺一个跟着书院先生去游学,一个送去嵩山学武。我一会儿就让人送信,叫他们速速回来。”
宋文宁莞尔:“舅母,大表哥跟二表哥年前肯定会回来,别折腾他们了。”
她记得今年雪灾,不仅冻死了不少百姓,盗匪猖獗,行路更是非常难。
圣上龙颜大怒,砍了一批贪官污吏的脑袋,赈灾一事才得以顺利推进。
快至年关,才勉强平息此事。
若她没有记错,很快这好容易停下来的雪又要飘飘扬扬落下,会持续半个月之久,越下越大。
这时侯给大表哥跟二表哥送信让他们回来,恐怕路上会遇到危险。
陆之远沉吟片刻,也赞通道:“就按着阿宁说的吧!距离年关也没多长时间了。”
方氏生怕会让宋文宁误会什么,有些担忧。
宋文宁轻拍她的手背,“舅母,我们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
这话愉悦了方氏,也让陆之远眼眶泛酸。
“舅舅,我这次回来,有两件事想要拜托舅舅。”
“阿宁,你刚刚不也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别跟舅舅客气!”陆之远眼神慈爱。
宋文宁默了默。
方氏站起来,“我去厨房看看,陆景希,你今天的大字练了没有?”
陆景希小脸皱成包子,“娘,阿宁表姐她……”
方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陆景希身边,揪着他的耳朵,“你自已懒惰,别拿你阿宁表姐让借口!快去练字。”
陆景希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嘶嚎:“疼疼疼,娘,你轻点!爹,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最帅气最聪明的小儿子成了大耳怪?”
陆之远正要呵斥他话多,见宋文宁笑的合不拢嘴,狠狠瞪他两眼:“就你会虚张声势!”
陆景希瞬间宛若撒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我就是个小可怜,爹不疼,娘不……哎呦!”
后脑上被重重拍了一下,他一脸生无可恋,跟着方氏离开。
陆之远一脸严肃:“让舅舅猜猜,其中一件事事关你母亲跟弟弟的死因?”
宋文宁颦眉点头:“宝相寺香客不少,年年都有专人修葺寺庙,那场大火着实蹊跷。”
“事后我也亲自去了现场,只能说,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提及这件事,陆之远就格外难受。
“舅舅,这件事肯定跟周姨娘还有宋老夫人有关,她们既然设计了一切,那肯定早已经将所有的蛛丝马迹全都抹除了,想查,不容易。”
“阿宁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确实有计划,不过这件事现在急不来,当下还有一件事比较重要。舅舅可相信阿宁?”
宋文宁那双眼睛与陆荣芳格外的像,饶是她面色沉静,在名利场中浸淫多年的陆之远还是能看出来她的忐忑。
“舅舅当然相信阿宁,阿宁有什么尽可以跟舅舅说。”
宋文宁压低声音。
陆之远越是听着,神色越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