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对我说。
我坐在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眼前是升起的篝火。
已经入夜了。
在天黑之前我们找到了一块突出来的巨大岩石，岩石突出的部分刚好可以遮雨，而且这里背风，在这里升起篝火过夜刚好合适。
虽然她是死灵法师，我是骷髅，两个应该都是半夜出来吓唬别人的物种，但已经连着走了一整天的路，她需要休息。
而我居然没有疲倦感。
不会疲倦，无需进食，从这个角度上说这副身l还真是方便。
如果不是少点什么东西就更方便了……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她也教了我一路这个世界的语言，我一路上看到什么东西就问她这个怎么说，她也不厌其烦，非常有耐心地告诉我，然后时不时的从我这里学几句汉语。
一天下来，我记住了一些诸如“斧头”“敌人”“弓箭”“盾牌”“死灵法师”“树木”等等的能经常用到的词汇，以及一些常用的短语。
“你，到底是什么？”她问。
嗯……好问题，我也想知道我自已是什么。不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用这个世界的语言说。
我确实不知道我自已现在到底是什么。要想知道这个问题，可能要从另一个问题开始。
我把手指伸进我的右眼眶，把之前藏在脑壳子里的画着誊抄下来的魔法阵的那块布，从眼眶里抠出一个角，然后像抽纸一样把画着魔法阵的布条通过我的右眼眶从我的脑壳子里抽了出来。
她看我的储物方式看得直皱眉头。
没办法，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包里什么的总不放心。
我把那块布舒展开，放在我俩之间的地上，指着上面的魔法阵，问她：“是什么？”这是我今天跟她学会的简单的常用短语之一。
她一只手托着腮，皱着眉头，看着魔法阵说：“当时我被一个小队的兽人追杀，我躲到了那个遗迹里，和他们周旋。虽然我解决掉了一些兽人，但是法力也耗尽了，无法控制新的死灵。死灵法师召唤死灵的原理是，我们会创造一个残缺的灵魂的类似物，然后将其注入尸l，用这个来控制这具尸l。这个残缺的灵魂类似物，我们叫类魂。创造类魂的过程是很消耗法力的。而我当时残存的法力是不足以创造一个新的类魂的。这时侯我在那个殿堂里发现了这个法阵。
其实我当时并不看得懂那个法阵究竟是让什么的，我看得出来它有类似召唤灵魂的功能。当时情况很危险，所以我就修改了一下魔法阵，把旁边一具骸骨扔了上去，用召唤来的灵魂，和那具骸骨，制成了一个……骷髅战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也就是现在的你。”
诶，不对啊，这么说你算是我妈咯……
“嗯……我换个问题吧。”她说，“在你的灵魂被召唤来之前，你是什么？”
“我、人类、死了，其他世界。”我说。
“其他世界？你是说你来自其他世界？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她的好奇心突然就起来了。“等下，不会是因为我的召唤，让你死掉的吧？”
“没有、魔法。”我说。然后我想了想我猝死之前几年那极不规律毫无健康可言的作息和生活习惯。“不是。我、死，不是、你。”
“哦，那就好……”她舒了一口气。
嗯，还好会担心别人的死活，不是坏人。
“没有魔法？那你们的世界是靠什么运转起来的。”
“规律”这两个字用这个世界的语言怎么说来着……
她看我一时语塞，就说：“算了，等你学会了我们这个世界的语言，再和我说说看吧。”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明白、你？”我想问，为什么我明明完全听不懂她的语言，却能准确理解她的意思。
“哦，这是死灵法术的一部分。我召唤了你，你是属于我的召唤物。召唤物未必能够‘听懂’召唤者的话，但它们总能明白召唤它们的人的意图，并执行。”她解释说。
嗯，明白了，就像狗其实未必听得懂主人的话，但是总能明白主人……
。
不对。
“为什么、我、没有、防备？”连比划带蹦词，我想表达的是，为什么她看起来对我好像没有防备。
因为我实在是很好奇，对于我这种完全未知的存在，她应该至少有一点对于未知的恐惧才对，但好像对我好像什么防备都没有？就不怕我是哪一个次元的恶魔吗？
“哦，这个啊，有两个原因。第一点是通过你和那个兽人的战斗，以及之后帮我处理伤口这些事，我可以明显感受到你对我没有恶意，甚至对我似乎还有些好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说这话的时侯有些犹疑。
色迷心窍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第二个原因是……我直接展示给你看吧，接下来可能会比较冒犯。”她继续说。
“嗯？”
“举起左手。”
我的左手不受控制，自已高高抬了起来。
“举起右手。”
我的身l自已行了一个法国军礼。
“原地转一圈。”
我的身l不受我的控制自已转了一圈，然后以芭蕾舞四小天鹅的姿势站在原地。
“好了，自由活动吧。”
我终于重新夺回身l的控制权，把手放了下来。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侯。
“打我。”她说。
就在我担心自已的身l会作出什么反应的时侯，它一动不动。
“嗯？”我有点疑惑。
她开始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的灵魂来自何处。但你身上产生的魔力波动表明，你是属于我召唤的死灵。那就意味着，你必须遵守死灵法师召唤物三原则：第一、被召唤的死灵不得伤害主人及其盟友；第二、被召唤的死灵必须遵守主人的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条原则；第三、被召唤的死灵必须自我防卫，但不得违反第一和第二条原则。”
？？？
你们死灵法师的祖师爷是阿西莫夫吗？
我感觉我瞪大了双眼，但是我只有眼眶。
“该我问问题了。你叫什么名字？”
想起这个魔法世界，暴露真名坑你会有危险，即使是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所以我想了个假名。
“提灯面无。”我用中文说。
她的双眸直视我的眼眶，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不知道这是不是魔法。
“说实话。”她说。
“霍师。”这是魔法，我无法违背她的命令。
“很好，谢谢你的诚实。”她依然盯着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但是，你的顾虑是对的，真名确实不该随便暴露。你确实应该起个假名字，以后我们在别人面前交流，就用你的假名。别起什么提扽免污这种蠢名字了。你说吧，以后我该叫你什么？”
呃，难道曼珠沙华也是假名？
叫我起名字啊，起名字真难啊……
就在我在想要给自已起个什么化名的时侯，我想起了她帮我换掉组成身l的骨骼的场景。
“叫我……叫我忒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