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因为急促和恐惧而嘶哑变形。
李洋被我吓到了,愣了一秒。
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也变了连连点头。
“好!好!我这就去邻村收!马上!”他抓起外套和钱就冲了出去。
打发走李洋,我片刻不停,凭着梦境的指引和模糊的记忆,朝着村子东头快步走去。
我站在村东头的废池塘边,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眼前的池塘和梦中阴森诡异的氛围截然不同。
时值秋季,池塘虽显荒僻,但水面还算平静,泛着墨绿色的幽光,边缘处漂浮着一些枯黄的落叶和水藻,并无任何翻涌或异常的涟漪。
风吹过,只有芦苇沙沙作响,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又落回的轻微“扑通”声,一切看起来正常的过分。
老乞丐梦里说得煞有介事,可这里哪有一丝水鬼怨气冲天的迹象?
难道真的只是个荒诞的梦?还是我找错了地方?
我不死心,沿着长满杂草的塘埂慢慢往前走,眼睛死死盯着水面,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细节。
可走了大半圈,除了踩了一脚泥,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紧张而精神失常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小先生!小先生!”
是李洋,他跑得满头大汗,脸色通红。
“鸡鸡准备好了!邻村几家养鸡户凑了十二只三年以上的大黄公鸡,叫声都响得很!现在怎么办?”
他的到来打断了我的搜寻,也瞬间将我的注意力拉回了更紧迫的事情上。
“快!带上鸡,上山!”
我立刻转身,再也顾不上这看似平静的池塘,救老乞丐才是头等大事。
我们两人,再加上闻讯赶来帮忙的两个胆大的村民,赶着那十几只咯咯乱叫的大黄公鸡,再次艰难地爬上了狗牙崖。
回到崖边,那断掉的绳头依旧刺眼地挂在树上,下方雾气似乎比清晨更浓了些,死寂一片。
“师傅!我们来了你听到吗?”
我再次朝着崖下呼喊,声音带着最后的希望。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那十几只大公鸡被放在崖边,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地不同寻常的压抑和阴森气息,变得异常焦躁不安。
它们不再悠闲踱步,而是聚在一起,羽毛耸立脖子伸长,一双双鸡眼警惕地转动着,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和弥漫的雾气。
突然,其中一只最强壮、鸡冠最鲜红的大公鸡猛地扬起脖子,发出了带着一丝惊恐和威胁意味的啼鸣。
“喔——喔——喔——!”
这声啼鸣如同一个信号,瞬间引爆了其他所有的公鸡!
“喔喔喔——!”
“咯咯咯——喔——!”
十几只大公鸡同时扯着脖子,拼尽全力地高声啼叫起来。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尖锐、急促、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
根本不像平日清晨报晓那般悠长规律,反而像是在集体发出某种警告,或者说遇到了天敌般的惊惧尖叫。
这反常的景象让李洋和另外两个村民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公鸡至阳,尤其这些老公鸡,对阴邪之气最是敏感。
它们如此反常的集体惊叫,只能说明这崖下的阴煞之气已经浓重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我们屏住呼吸,等待着。
期盼着这至阳的啼鸣能穿透迷雾,带来一丝回应,或者驱散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