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抡起随身带的小锤头,将一枚“蛤蟆钉”用力楔入墓穴西北角的泥壁,另一枚则钉在了东南角。
钉子钉入后,那两只铜蛤蟆仿佛在昏暗中闪着微光。
接着,他又指挥上面的人赶紧将带来备用的干枯茅草铺一层在坑底和四壁,尽量隔开湿泥。
这时,雨竟然非常配合地渐渐停歇了,但天空依旧阴沉如墨,显然这只是暂时的喘息。
“快!就现在!落棺!”
老乞丐爬出坑,嘶哑着嗓子喊道。
抬棺的汉子们不敢怠慢,喊着号子,将那口沉重的黑漆棺材缓缓放入墓穴中。
棺材底部落在铺着的干草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那声音在雨后的寂静山野里显得异常沉重。
“填土!赶紧填土!”
众人拿起铁锹,将旁边堆着的湿土飞快地铲进坑里。
湿土黏重,砸在棺材盖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很快就将那口黑棺和里面那具替身掩埋起来。
最终有象征性的在上面隆起了一个湿漉漉的坟堆。
一切完毕,天空又开始飘起更密的雨丝,显然第二波降雨马上就要来了。
“下山!快下山!”
人们喊着,纷纷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这片湿冷的不祥之地。
老乞丐却站在那新坟前,眉头紧锁,脸上的忧虑丝毫未减。
他盯着那坟堆看了几秒,忽然又从他的百宝袋里掏出一把东西。
那是一捆干燥的、带着尖刺的花椒树枝。
他快速地将这些花椒树枝绕着坟堆插了一圈,又将一些碎枝埋进坟土里。
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加固和防范。
“走吧”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稍稍松了口气,又像是更加担忧,招呼着我,快步跟上已经下撤的人群。
雨幕彻底笼罩了天地,我们一行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李家院子。
个个浑身湿透,泥浆沾了满裤腿,冷得直打哆嗦。
那雨势比下山时更大了,哗啦啦地砸在瓦片上。
灵堂的棚子搭得还算结实,雨水顺着棚檐流成水帘。
“去,把那红布揭下来,湿气重,别沤坏了木头。”
老乞丐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吩咐我,眉头还微微皱着,似乎还在想着山上那座被雨水浸泡的新坟。
我应了一声,走到空棺材旁。
伸手抓住那块红布,入手竟是一阵异常的湿凉和沉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去。
只见那原本鲜艳干燥的红布,此刻竟然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而且颜色也变得暗沉。
更诡异的是,被我抓住的地方,竟然能拧出细微的水渍。
这怎么可能?棚子没漏雨,雨水也没泼进来,这红布怎么会湿成这样?
我强压着心悸,用手抹过棺材的棺盖表面。
冰冷梆硬的黑漆棺盖上,竟然也凝结着一层细密冰冷的水珠,摸上去又湿又滑。
空气是潮湿,但也不至于让棺材冒水珠,让厚实的红布湿透啊?
“怎么了?磨蹭啥呢?”
老乞丐在那边催促。
“这布这布是湿的,棺材盖上也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