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住了,我得去睡会儿。”
我放下碗筷,声音都有些含糊。
老乞丐嘴里嚼着菜,含糊地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我自便。
我起身,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朝着暂时安排给我休息的屋子走去。
那间屋子正好在院子的另一侧,而要走到那里,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那间刚刚安置了恐怖替身的厢房。
越是靠近,我的脚步就越慢,心跳又不自觉地开始加速。
午后的阳光将院子的其他地方照得亮堂堂的,唯独那间厢房的门窗紧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死寂。
就在我经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下意识地朝着窗户瞥去一眼。
这窗户是那种老式的,糊着泛黄窗纸的木格窗。
阳光从背后照射过来,勉强能将屋内的一些轮廓投射在窗纸上。
我的目光扫过窗户的瞬间,浑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凝固了,困意瞬间被惊飞到了九霄云外。
透过那模糊的窗纸,我隐约看到看到屋子里。
在那围成一圈的九张空椅子上,好像每一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个模糊的的黑影。
它们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像,围坐在那满桌供奉着倒头饭和酒菜的圆桌旁。
好像正在无声地参与一场可怕的宴席。
而主位之上,那个低垂着头的替身,在它们中间显得格外醒目。
我猛地停下脚步,使劲眨了眨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困出现了幻觉。
我屏住呼吸,壮着胆子又仔细朝那窗户看去。
光线依旧朦胧,窗纸后的景象模糊不清。
那些黑影似乎还在,又似乎只是光影交错造成的错觉。
但它们那沉默而拥挤的轮廓,却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如果是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可以理解,但是大白天就发生这么邪门的事情,我实在无法理解。
回到房间里之后,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以至于我睡意全无,辗转反侧。
来来回回折腾了三个小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迷迷糊糊之间就听到老乞丐呼唤我的声音。
“小子醒醒吧,白天别睡太多,要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我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就看着老乞丐正拿着一块湿毛巾让我擦擦脸。
我接过毛巾来之后,发现老乞丐的脸上红扑扑的,显然中午他没少喝。
“您老都这岁数了,就少喝点酒吧!”
我一边用凉毛巾擦脸,一边说道。
而老乞丐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人的命天注定,你多喝一口是那个岁数少喝一口还是那个岁数不碍事,不碍事!”
放下了毛巾之后,我再次扭头看着外面那口敞开的棺材。
“我们下午要做什么?”
老乞丐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就可以把那个死尸请出来了,让老太太认个干儿子,死尸一埋,这事儿就算结束了!”
我跟着老乞丐再次走向那间厢房时,已是下午五点。
夕阳斜照,给院子铺上一层昏黄的光,非但不让人觉得温暖,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