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改变。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发现不止是窗外我所在的这间屋子内部也开始发生可怕的变化。
手电筒的光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熄灭,或者被那青紫色的光芒彻底同化。
我周围的八仙桌,破败的太师还有椅黑漆的墙壁它们的轮廓开始扭曲。
色彩迅速褪去,然后又染上那妖异的青紫。
它们像是在融化,又像是在重新组合,迅速地向壁画里的风格靠拢。
我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仿佛正站在一个正在活过来的噩梦里。
墙壁上那无限延伸的花窗图案凸现出来。
窗棂格子的阴影投射在地面和空气中,层层叠叠,不断重复将我包围。
我甚至感觉能透过这些虚幻的窗格,看到后面青紫色天空和纸月亮。
空间感彻底混乱,我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回廊中央,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墙,哪里是窗,哪里是真实的,
这时候那张被我拉去顶门的八仙桌,突然出现在屋子中央,大大小小的青瓷盘子摆满了整个桌子。
盘中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
巨大的冰糖块正在不正常地融化,粘稠的糖液缓慢流淌。
无数塑料发卡堆积如山,彼此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哒”声。
一团团纠缠的黑色长发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盘子里蠕动。
对面的那个老旧电视机的屏幕,雪花噪点疯狂跳动,发出“滋滋”的噪音。
桌边空无一人,但那些太师椅上,却在咯吱吱的坐下。
就好像刚刚有人从那张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我死死攥着铜钱剑和榔头,背紧紧贴着墙壁。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
发卡的咔哒声和雪花的滋滋声。让我的心情变得极度不安。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纯粹的怪诞吞噬时。
出于自救,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求着任何一点“正常”的东西。
这时,我无意间扫到了房间一侧那个我之前忽略了的土炕。
炕沿周围,有一圈色彩格外鲜艳的炕围子画。
那上面用粗糙但生动的笔触画着一个热闹的世俗世界。
奔跑的儿童,老式的绿色卡车,枝叶繁茂的大树,摇着扇子的老人,还有低矮的房屋和袅袅炊烟。
这分明是几十年前,寻常农村最常见的那种图案,充满了生活气息。
在这片诡异的空间里,这圈鲜艳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炕围子上的图案——动了起来。
不是整体的移动,而是每一个元素都开始了各自僵硬却明确的“活动”。
画里的汽车车轮开始转动,树上的叶子开始摇晃,老人的扇子开始起伏。
而最可怕的,是那几个在树下玩耍的儿童。
他们穿着鲜艳的红绿棉袄,原本只是印在纸上的平面图案。
可现在,他们的手脚开始笨拙地摆动,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木偶戏。
紧接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嬉笑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那笑声开始很轻也很模糊,像是隔着水听到的声音。
但很快,它就变得清晰起来,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近。
正是孩童玩耍时那种无忧无虑,却在此刻显得无比瘆人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