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冷与沉重的泥沼中挣扎,迷迷糊糊间一阵细微而持续的啜泣声钻入耳朵。
我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再是旅馆那灰扑扑的天花板。
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极其狭窄闭塞的老房子里。
墙壁是斑驳的绿漆墙围,上面贴着几张泛黄的明星画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老房子特有的霉味和淡淡的煤烟气息。
我僵坐在一张硬邦邦的旧沙发上,手脚依然沉重,但似乎能稍微活动了。
循着哭声望去。
只见屋子角落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的女孩正背对着我。
她肩膀微微抽动,发出一阵阵令人心碎的恶啜泣。
她扎着简单的马尾辫,身形瘦小,看起来不过几岁的年纪。
这是?
我心中骇然,猛地环顾四周。
发黄的墙壁,老式的木质窗框,窗台上放着几盆蔫头耷脑的绿植。
一张黄色的铁皮桌子紧挨着墙壁,桌上堆着一些书本。
我的目光凝固在那些书本上。
那是几个旧的作业本,封皮是那种七八十年代常见的简陋样式,上面用钢笔规规矩矩地写着名字和班级。
其中一个本子被摊开着,上面涂涂改改,字迹稚嫩却努力写得工整,显然是被反复使用了很久。
但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作业本封面那个用蓝色钢笔水写下的名字。
那竟然是秀兰的名字!
就在我失神地盯着那个名字,试图理解周围发生的一切事,一阵猛烈的砸门声陡然间响起。
“砰!砰!砰!”
木门被捶得瑟瑟发抖,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角落里的女孩吓得浑身一颤,哭声戛然而止,猛地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苍白稚嫩而且布满泪痕的脸,眉眼间依稀有秀兰的影子,却年轻得多。
“死丫头,开门!给老子开门!”
这声音虽然被酒精泡得变了形,充满了醉醺醺的蛮横,但那底子竟然让我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
此时女孩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瘦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死死抵着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那双盈满恐惧的眼睛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门外的醉汉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骂骂咧咧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随即是一阵沉重而踉跄的脚步声,似乎正逐渐远去。
“走了?”
女孩极轻微地喃喃自语,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瞬。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弱希冀。
然而,这丝希冀如同泡沫般瞬间破灭。
还没等她这口气完全松下来,那可怕的骂声去而复返,而且变得更加暴怒和疯狂。
“不开门?你以为能躲得过老子?看我不砸烂这破门!”
紧接着只听“哐”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把锈迹斑斑的铁斧的斧刃,猛地劈穿了老旧的木门板,碎木屑四处飞溅!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