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看着我变幻不定的脸色,叹了口气。
“后生,我知道你心肠热,想弄个明白,想帮她。但听我一句劝,这浑水别再蹚了。那怨气沾上了这辈子都甩不脱,你既然已经甩掉了就赶紧跑吧。”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说道。
“如果她真受伤了会不会就是因为我?我晚上想去看看,确定一下。”
老乞丐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倔驴”,便不再劝了。
他只是又叮嘱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揣着那把邪门的剪刀走远了。
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但回去的念头却像藤蔓一样越缠越紧。
夜幕如期降临,说实话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为了抵消掉这份恐惧,我冲进街边还开着的小超市。
几乎看也没看,就从货架上抓了一瓶度数最高的白酒。
拧开瓶盖,刺鼻的酒精味冲上来,我闭上眼睛仰起头“咕咚咕咚”狠狠灌了几大口!
辛辣的液体像火线一样从喉咙烧到胃里,呛得我眼泪直流,剧烈地咳嗽起来。
火辣的酒液烧灼喉咙,冲上头驱散了些许寒意,脑子开始发晕,胆子却仿佛真的大了些。
攥紧拳头,借着酒劲,我再次走向那片黑暗的工地。
将呛人的空酒瓶狠狠摔在碎石堆里。
高度白酒的后劲像一团火在胃里烧,猛地冲上头顶。
视野开始摇晃模糊,周身燥热难耐,胆子却在这种灼烧感里虚浮地膨胀起来。
刚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那栋如同巨兽残骸的烂尾楼阴影里。
一个黑影就猛地从里面更深处的黑暗中窜了出来,差点和我撞个满怀——是老李!
他慌慌张张地,甚至可以说是手忙脚乱地在提裤子,皮带扣碰撞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那张平时老实巴交的脸上,此刻竟焕发着一种极不正常的潮红和扭曲的笑容。
嘴角咧到极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极度亢奋又空洞诡异的光。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汗湿的亢奋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气。
经过我身边时,他像是才突然注意到我,猛地停下脚步。
那张堆满怪笑的脸瞬间变脸般垮塌下来。
肌肉僵硬地扭曲,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狰狞取代。
眼球可怕地外凸,里面布满狞恶的血丝,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一样,恶狠狠地死死瞪着我。
几乎把脸凑到我的面前,用一种压得极低、却又充满急切威胁的嘶哑声音吼道:
“小子,识相的就他妈赶快滚,别碍老子的事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那狰狞的表情又像退潮一样消失,重新被那种狂喜的怪笑覆盖。
他不再看我,仿佛我只是路边的一颗石子,发出一连串得意洋洋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很快消失在工地的围墙之外。
那笑声在空旷的工地里回荡,异常刺耳,完全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他刚才的状态,比我喝多了都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