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咔嚓嚓嚓——!!!”
一连串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声音响起!
醉汉的头颅,如同一个熟透后被狠狠摔在地上的西瓜,在沉重车轮碾压的瞬间爆开了!
红的、白的、粘稠的、块状的混合着碎裂的头骨,在惨白的车灯光柱下迸溅开来。
涂抹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形成一滩迅速扩散、触目惊心的污迹。
他的身体在车轮下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四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最后弹动了一次,便彻底瘫软下去。
只剩下脖子以下的部分还在微微起伏,但很快也失去了动静。
短暂的安静以后,只有卡车引擎熄火后发出的最后几声“咔哒”呻吟。
以及液体滴落的“滴答”声,那粘稠的暗红正从车轮下汩汩渗出,汇聚成一小片令人作呕的沼泽。
而那个漂浮的“女人”,此刻却低垂了下去。
她湿漉漉的长发垂落,几乎完全遮住了那张泡胀的死鱼脸。
她腐烂的手臂,此刻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环抱住了那具无头的尸身。
然后,她开始拖动。
女鬼漂浮着,环抱着尸身,极其耐心地将这具沉重的残躯从车底拖拽出来。
路灯昏黄的光线,惨白地打在这幅地狱般的画面上。
无头的尸体,像一袋被随意丢弃的垃圾,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条粘稠,混杂着污秽拖痕。
而在它上方,一个湿漉漉、滴着血水的“女人”漂浮着,长发遮面,无声地环抱着它。
女鬼环抱着无头尸身的手臂缓缓收紧,那腐烂的手指深深陷入冰冷僵硬的皮肉里。
然后,她开始“吸气”。
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街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寒意中,一道近乎透明的“影子”,被那股强大的吸力硬生生地从无头尸体的胸腔里“扯”了出来。
那“影子”的形状依稀还能辨认出是醉汉的模样。
但极度扭曲模糊不清,像一团被揉皱浸泡过的劣质宣纸人形。
它没有颜色,只有一种惨淡的介于灰白与透明之间的质感,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这团人形的“影子”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从尸体里一点点剥离。
那模糊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极致恐惧和茫然。
嘴巴无声地大张着,像是在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只有一种穿透灵魂的、无声的绝望在空气中震颤。
“别动…也别看它的‘眼’这是‘拦路鬼’专在阴时阴日的路上…等替死鬼…”
“它们…制造车祸…”
石头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气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和某种巨大的痛苦搏斗。
“迷惑生魂…拖入它们的‘路’…像刚才对你那样…让你‘看见’不该看的…引你到死地…”
“那卡车…就是它‘引’来的…给醉汉也是给你的‘路’…不过也正是因为它,你才躲过一劫。”
凄惨的车祸很快就引开了警察,人员聚集那女鬼便不见了踪影。
我刚才虽然受到了惊吓,但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看起来石头的状态不是很好。
带着石头去了医院,医生得出的结论,石头腰侧的两根骨头有轻微地开裂。
倒是没有断掉不需要做手术,但也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开始好奇地询问石头刚才为什么会那样说。
石头单手扶着腰,笑呵呵地看着我。
“因为纠缠你的那个东西不是昨晚那拦路鬼的对手。”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昨天晚上的东西,你能对付的了嘛?”
石头闻言一拍胸脯说道。
“开玩笑,我可是正经奇门弟子,不受伤的话我昨天不可能让她逃掉。”
石头这让顿时让我一愣。
“那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根本不需要逃啊,你直接消灭它多好?”
石头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这就好比城里人的脚气,只要光着脚去地里跑跑就好了。那东西是你的命,在你的世界里它就是无敌的,但是在外面它就是垃圾。”
“那那我就该死嘛?”
我这话一出,石头突然瞪大眼睛,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你可以去死嘛只要你死了,这宿命就结束了。”
看着石头兴奋的模样,他很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这说的是人话嘛?”
“啊呀快走,现在就准备棺材!”
“你他妈疯了?买棺材?给我?”
“对!就是给你!”
石头头也不回,拖着我就往医院外面冲,动作幅度之大,引得周围刚下夜班的护士和病人家属纷纷侧目。
“城里人的脚气得靠泥巴治,你这‘命’里的东西,就得靠棺材板压!”
石头一边走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逻辑混乱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打了一辆出租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条老街的尽头。
街道很窄,两旁的店铺大多灰扑扑的,没什么生气。
唯独一家店铺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招牌,上面用浓墨写着两个大字。
“寿材”。
这是一家棺材铺。
铺面不大,光线昏暗。
走进去,那股子木头和油漆的味道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烛气息。
四壁堆满了各种木材和半成品的棺材板,地上散落着刨花和锯末。
最显眼的是店铺中央,摆放着两口已经上好黑漆的棺材,一大一小,在昏暗中泛着幽冷的光泽。
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蹲在地上打磨一块木板。
听到动静,慢悠悠地抬起头。
看到我们这两个浑身狼狈、一个还带着伤的年轻人闯进来。
尤其是石头那急切的眼神,老头浑浊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错愕和警惕。
“老板,买棺材!”
石头开门见山,声音在寂静的铺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老头放下手里的刨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上下打量着我们。
特别是石头衣服上的血迹。
“后生仔…给谁用?家里老人?”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不是老人!给他用!就现在!要现货!”
老头。
“?”
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凝固了,看看我——一个活生生、虽然脸色难看但明显喘着气的年轻人。
又看看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的石头,最后目光落回石头身上的血迹。
老头的眼神从错愕变成了狐疑,再从狐疑变成了“这怕不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的怜悯和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