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都是一个屯子的,有好路子当然得想着大伙儿一起走!”
这话朴实,却说到了大家心坎里。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种不藏私、想着大家的情谊,显得格外珍贵。
不少老人看着秦建华,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谁不想吃饱穿暖?
谁不想日子有奔头?
秦建华这是给整个屯子带来了盼头啊!
这时,秦万山接过了话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好事是好事,但规矩得先说清楚!”
“这挖松茯苓,是集体副业,由生产队统一组织。从明天起分批进山,领队就是建华,他认得路,懂咋挖。每次进山十五个人,谁想去,可以主动到会计那报名。”
他目光扫视全场,声音严厉起来。
“但是!谁都甭想借着这由头,自己偷偷摸摸上山去挖了卖钱!”
“那是搞资本主义尾巴,是投机倒把!一旦被发现,全部按投机倒把处理,取消所有资格,还要开大会批评!听见没有?!”
“听见了!”
台下众人异口同声,表情也都严肃起来。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集体的财产,谁要是敢动歪心思,那就是跟全屯子的人过不去。
见大家对这点都没有异议,秦万山朝陈会计看了过去,陈会计点了点头当即宣布了最实际,大家也最关心的问题。
“至于工分嘛,经过队里商量,决定如下:壮劳力男社员,上山一天,记9个工分!女社员,记8个工分!家里半大孩子(12岁以上)要是能干动活也跟着去,一天记3个工分!”
这个工分标准,比平时地里干活还要略高一点,顿时又引起一阵兴奋的骚动。
“等到年底!”
陈会计大声道:“卖了茯苓换了钱,刨除掉咱们生产队要买化肥、添新农具、留作公积金的钱,剩下的全部按各家出的总工分来分红。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公平公道!”
“好!好!这个法子好!”
“公平!俺没意见!”
“啥时候开始报名?俺家爷们第一个报名!”
晒谷场上的气氛彻底达到了高潮!
人们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红光,互相讨论着,算计着自家能出几个劳力,能挣多少工分,年底能分多少钱。仿佛已经看到了化肥撒进地里,新犁杖翻起黑土,年底手里攥着钞票的情景。
孩子们虽然不懂太多,但也感受到大人的喜悦,跑闹得更欢了。
“静一静!再宣布个事!”
秦万山见场面热闹,立刻抬手压了压。
“第一批进山的人,现在就开始报名!”
“由建华挑选熟悉山林干活踏实的人。后面批次的,进山前一天公布名单。工分每天都会记清楚,贴出来公示。谁要是偷奸耍滑、无故缺勤,那就对不住,以后这好事就没你份了!”
大家对这事倒也没觉得有啥,这是为他们着想的事,偷奸耍滑那是在拉整体的进度。
他们对这个当然没啥意见,而且每天公布,那就清楚明白,有问题直接说,也不至于到了年底的时候闹出工分记录错的问题,省事省心呢。
话音刚落,人群呼啦一下就围到了临时搬出来的桌子前,争先恐后地喊着报名。
“俺报名!俺叫赵铁柱!”
“给俺家老爷们报上!王大山!”
“还有俺!李老蔫!”
“俺家小子十五了,能扛东西,算他一个不?”
秦建华被热情的人群包围着,边记录着名字边根据平时对大家的了解,初步筛选着第一批进山的人选。这事其实有点得罪人,但为了确保这个合作没有问题,他也不得不下狠心。
像秦国庆这些个平时就喜欢混的,他当然不会选。
他需要的是体力好、听话、而且嘴严实的人。
煤油灯噼啪地响着,小虫依旧绕着光飞旋,但晒谷场上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像是被这灯火点亮了,充满了对明天的憧憬和干劲。
这个夜晚,对于秦家屯的每一个人来说,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充满希望的夜晚。
集体致富的道路,就在这片喧闹与喜悦中正式开启了。
然而。
秦建华没想到,他在选定了第一批进山的人后,刚回家就有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