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屋快速扒拉了几口早饭,也拿着工具往河边走去。
清晨的河边,空气清新,水汽氤氲。
秦建军磨磨蹭蹭地到了,正不情不愿地拿着捞网在水里胡乱划拉着。
秦建华没理他,自顾自地找了个水草丰茂的地方,开始专注地捞鱼。
他动作熟练,眼光准,没多久水桶里就有了几条扑腾的鲫鱼和泥鳅。
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鱼,秦建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他去县城和黑河街里,好几次看到国营饭店门口挂着“供应鲜活鱼”的牌子,也有副食商店偶尔会有鱼卖,但量似乎都不大,而且价格不便宜。
很明显,市场需求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但现在这政策,个人搞养殖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可是
个人不行,生产队集体搞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种子落进了肥沃的土壤,迅速生根发芽。
生产队如果能搞个集体鱼塘,利用河边或者低洼地挖塘养鱼,这属于集体副业,应该是政策允许范围内的。养出来的鱼由生产队统一联系销路,卖鱼得来的钱归生产队集体所有,可以购买急需的耕牛、新农具、化肥,年底还能给社员们分红!
这岂不是一条既能增加集体收入,又能改善大家生活的好路子?
比单纯靠地里刨食和那点有限的副业强多了!
他们这天冷的很,虽然动机有集体捞鱼的事,可那也只是暂时的。
鱼生长周期是慢点,但只要能搞起来,就是细水长流的好事!
想到这里,秦建华顿时激动起来,也顾不上捞鱼了。
他把捞网往岸上一扔,对还在那儿磨洋工的秦建军喊了一嗓子。
“建军!你在这儿好好捞!捞不满半桶工分别想回去!我有点急事去生产队一趟!”
说完,也不等秦建军回应,拔腿就朝着生产队大院的方向快步走去,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秦建军看着他哥一阵风似的跑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啥急事啊?比捞鱼还重要?真是的”
但他也不敢偷懒,只好继续苦着脸跟手里的捞网较劲。
秦建华一口气跑到生产队大院。
院里,陈会计正跟秦万山和几个老庄稼把式蹲在房檐底下,一边嘬着烟袋锅一边商量着事,比如哪块地该种啥,畜力怎么调配。
“三爷爷,陈会计,赵叔”
秦建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
“呦,建华啊?这一大早的,啥事这么着急忙慌的?让狗撵了?”
陈会计开玩笑道,秦万山也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秦建华喘匀了气,眼睛发亮地说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咱生产队能不能搞?”
“啥想法?你说说看。”
秦万山磕了磕烟袋锅,示意他讲。
“是这么回事。”
秦建华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缓声道:“我刚才在河边捞鱼,就在想咱这河岔子多,水也好。我前几次去县里看到饭店、商店都卖鱼,买的人还挺多,就是量好像不太够。”
“我就是想咱生产队要是能挖个集体鱼塘,搞集体养鱼,这算正当的副业吧?”
他这话一出,蹲着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
“集体养鱼?这倒是个新鲜路子。”
“对,政策上嘛集体搞副业,只要是本着为集体增收的目的,应该是允许的。以前也有地方搞过,但咱这噶哒冬天长鱼长得慢,操心不少,见效慢啊。”
“是啊,建华,这养鱼可不是捞鱼那么简单。选塘址、防病、喂食、越冬,麻烦着呢!万一闹个病,或者冬天冻死了,那可就是白忙活,还得贴工贴料。”
陈会计皱着眉头思索半晌,倒也没立即表态,而是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建华,你咋突然想起这个了?就算能养,销路呢?咱养出来卖给谁?咋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