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华啊,你说这钱咋凑啊?一百多块啊”
“俺家那点底子你也知道,刚才交手术费都快掏空了。俺在屯里人缘也就那样,这这后续的药钱、住院费,俺上哪儿借去啊?唉”
夜色中,秦江海的叹息声格外沉重,带着明显的哭穷和试探。
秦建华心里跟明镜似的,二叔这是拐着弯想让他出钱呢。
他装作没听出弦外之音,顺着他的话头也跟着重重叹息了声。
“二叔啊,这事确实难啊。”
“可是,就算再难那也得想办法是吧。”
“二婶的腿是大事,手术都做了,要是因为后续没钱吃药、换药,耽误了恢复,腿瘸了以后干啥都不利索,前面花的那些钱不也都跟着打水漂了?”
秦江海:“”
这人咋就听不懂好赖话呢!
秦建华把他的神色全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冷笑,面上却不显半分。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二叔啊,你还得为建军考虑呢。”
“咱退一万步讲,就算现在家里有钱,聘礼丰厚,可建军要还是现在这副混不吝的德行,哪家正经姑娘敢嫁过来?嫁过来能过安生日子吗?打铁还需自身硬!”
“咱老秦家要想挺直腰杆子,首先得自家子弟立得住!建军要是能走上正道,踏实肯干,就算家里暂时困难点,好姑娘也看中这个人品和能力不是?”
秦江海被噎得说不出话,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以往总是习惯性地溺爱和逃避。
此刻被侄子点破,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既怕真借不到钱,前期投入打了水漂。
更怕儿子真就这么废了,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他家这根独苗就毁了。
秦建华看出他的挣扎,觉着他是把自个的话听进去了,于是放缓了语气。
“二叔,你别总眼红别人家咋样,也别光指望天上掉馅饼,关键是咱自己得争气!”
“你好好管束建军,只要他肯学肯干,变得靠谱了,以后林场、木材厂啥的要是招工,咱们总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他寻个正经活计。有了稳定工作,还怕说不上好媳妇?”
他虽然没明说我帮你,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瞬间让秦江海看到了希望。
他知道现在秦建华有本事,还有门路,说不定以后还真能给秦建军整个正是工作。
他顿时来了精神,腰杆都挺直了些,连忙表态。
“哎!哎!建华,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是二叔糊涂,光知道愁钱,没想长远!你放心,明天俺就拉下这张老脸,挨家挨户去借!建军那兔崽子”
“俺,俺管不了他,以后以后就交给你管了!只要你能把他掰正了,让他干啥都行!打骂都由你!二叔绝无二话!”
秦建华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点到即止。
回到家,秦建华把二婶的情况和跟二叔的谈话大概跟二姐秦迎春说了说。
秦迎春听完也是连连叹气,却又点了点头。
“唉,二叔二婶也是穷怕了,又把建军惯坏了。你能这么想挺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关键还得他们自己立起来。”
她说着,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小包塞给秦建华。
“这里是五十块钱,是咱家攒着应急的。你先拿着,万一二叔那边实在借不够,关键时刻还得帮一把,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真看着二婶腿瘸了。”
秦建华心里一暖,接过钱,“姐,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他当然不会轻易动用这钱,还得看看秦江海能做到哪一步。
他要是真能照他说的那么做,这钱给了哪怕是以后他不还,也无所谓。
可要是只说不练,一家子还跟之前一样,那这钱他宁愿不给。
不过,眼下还有个事儿
“姐,我出去一趟哈。”
眼瞅着天色还不算晚,秦建华跟秦迎春招呼了声,就出门去找秦忠和秦卫国了。
听完秦建华说的铁皮草的事和二叔家的窘境,秦忠嘬了口旱烟,眼睛眯了起来。
“铁皮草那可是长在悬崖上的金疙瘩!风险大,但来钱也快。供销社收购站那边,晒干的极品能卖到十来块钱一斤呢!要是真能搞到,咱这也能多点收入。”
秦卫国听完也连连点头,却又十分担忧道:“可那地方太险了,咱也没采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