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警惕地用木棍拨弄了一下地上那个小布包,里面是一瓶贴着红色标签的“北大仓”酒,瓶子底下还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他捡起来打开,上面用铅笔写着俩字。
“交个朋友”。
“忠叔,你看。”
秦忠接过来看了看,哼了一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酒不能要!”
他接过酒瓶,毫不犹豫地拧开瓶盖,将里面清澈的酒液哗啦啦全倒在了地上。然后狠狠将空瓶子摔在一块石头上,砸得粉碎。
那张纸条则被他用火柴点燃,看着它烧成灰烬。
“这种人,嘴上说交朋友,心里指不定琢磨啥呢。咱不能留任何把柄。”
“叔说得对。”
秦建华连连点头,却又说道:“不过看他今天这态度,以后交易或许还能做,但得更小心。咱们不能总指着他这一条线,得多找几条路,不能在一个地方薅羊毛,容易暴露。”
“对!建华说得在理!”
秦忠赞赏地看了秦建华一眼,“年纪轻轻,想得比俺还周全。”
三人歇了一会儿,平复了狂跳的心,这才起身往更深山里的根据地走去。
火塘里的火烧了起来,很快散了夜间的寒意,也让三人彻底安心下来。
秦忠从怀里掏出那厚厚一沓钱和票证,在手心里掂了掂,脸上终于露出了收获的喜悦。
“来,分钱!”
他盘腿坐下,开始仔细清点。
“总共三百二十块。白狐皮是你们弄的,按给的现金一人是四十八块。”
“剩下的一百六是鹿茸、鹿皮和水狗子皮的。这三样是咱仨一起弄的”
秦忠看着那摞钱,稍微犹豫了一下。
按规矩他作为长辈和主导者,多拿点也应当,但他没好意思开口。
秦建华和秦卫国对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忠叔,可不能这么算。打鹿的时候主要是您老的枪法准,剥皮取茸也是您的手艺,这趟交易更是您冒的风险最大。这一百六十块您拿八十,我跟卫国一人四十就成。”
“那不行那不行!”秦忠连忙摆手,“说好平分的”
秦卫国也赶紧把钱往秦忠那边推,急吼吼道:“忠叔,您就别推辞了!”
“没有您带着,俺们俩哪懂这些?这钱您该拿大头!”
推让了一番,最终鹿茸等物的收入,秦忠拿了八十,秦建华和秦卫国各拿了四十。
这样算下来,秦建华和秦卫国每人各得了把十八块。
然后是那些票证。
秦建华和秦卫国坚决要求平分,最后三人各得了一份。
分完钱和票,秦建华和秦卫国又互相使了个眼色。
两人各自从自己那摞钱里,数出两张大黑拾,不由分说地塞到秦忠手里。
“忠叔,这是我们俩的一点心意。”
秦建华握着秦忠的手,死死地按着怕他推回来,笑呵呵道:“您教我们打猎的手艺,带我们上山,这次又冒险去交易,我们不能白学白占便宜。”
“这就算我们俩凑的拜师礼,您一定得收下!”
“对!忠叔,您要不收,就是看不起俺们俩!”
秦忠看着塞到手里的四十块钱,再看看两个年轻人真诚的脸,眼眶不由得有点发热。
他哪里不明白,这是两个孩子变着法儿地多给他钱,知道他家里困难。
这心意,比钱本身更让他感动。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推辞,重重地点点头,把钱紧紧攥在手心。
“好!好孩子!这钱叔收了!以后咱们爷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嗯,都听忠叔的。”
火光跳跃,映照着三张喜悦而疲惫的脸。
这一次的冒险不仅有收入,很显然也让三人的关系更加的紧密。
“叔,咱们后面得整点大东西,尽快把给婶子的治疗费凑齐。”
“对。整点老虎和熊瞎子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