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胜粗略检查了下,顿时长长舒了口气。
“没…没事儿…老天爷开眼啊…”
老张指着冲过来的秦建华四个人,嘴唇哆嗦得话都连不成溜儿,“多…多亏了…多亏了这几位小兄弟啊!那木头…那木头就贴着俺后脊梁过去的…凉气儿都钻进骨头缝儿了!要不是你们…俺们哥俩今天…今天就交代在这儿,变成肉饼子了!”
他说着腿一软,差点又坐雪地上。
秦建华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白雾喷出去老远。
他低头瞅了瞅手里那半截断茬木棍,又抬眼看了看那根深深嵌进木头垛子里还在嗡嗡震颤的肇事原木,一股子寒气嗖地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后背的棉袄里子瞬间被冷汗塌透了。
刚才那一扑一插,完全是凭着骨子里的血性,根本没工夫想死活。
不过。
不过还好。
还好大家都没事。
秦卫国、孙红军、赵二狗也围了上来,声音都打着颤。
“建华哥!你…你没事吧?”
“我的妈呀!心都蹦到嗓子眼儿了!太砢碜吓人了!”
“没…没事儿。”
秦建华摆摆手,抹了把脸上混着汗和雪的冰水,看向惊魂未定的老张老李,“人…人没事儿就…就中。”
这么大的动静,林场管事的自然是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了。
一看之下就知道是咋回事了,那人先是着急忙慌的冲着秦建华几人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感谢,就差跪下磕头了。转过身对着负责溜放木头和坡底作业的那几个工人顿时黑了脸。
“你们他妈的干啥吃的?!眼珠子长屁股上了?!差点出人命知道不?!”
“都给我滚回去写检查!扣工分!”
那几个人被骂的狗血淋头,哪里敢作声,只垂着听训。
马德胜更是后怕的不行,朝着惊魂未定的工人们一遍遍叨咕着安全规程,嗓子都哑了。
“都给我长点记性!冰道边上就是阎王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见没?!”
一场眼瞅着就要血溅当场的塌天大祸,硬是让秦建华他们哥四个给生生扳了回来,马德胜等人对他们是千恩万谢,恨不得把几个人供起来。
秦忠用力地拍着秦建华的肩膀,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又是担忧又是骄傲。
“好小子!有尿性!你们都是好样的!”
说完这话,他却又忍不住训斥四人,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次可不能这样冒失。
秦建华四人互相看了眼,虽然很怕但到底救了人,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经此一遭他们四个可以说是风雪里滚过,生死线上闯过,这份兄弟情也就更坚固了。
这事跟长了翅膀似的,没两天就传遍了整个林场和附近的巡山队。秦建华四人的名字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烧得整个山沟都暖烘烘的。
没过几天,秦家屯的晒谷场上,再次响起了震天的锣鼓声。
不是逢年过节也不是开会,但把屯子里的人都给惊动了,大人孩子呼啦啦地全围了过来。
等大家到的时候,就见陈会计他们都在,身旁还跟着几个面生的人,几个年轻人手里捧着锦旗,还有别的东西。
“老少爷们儿们!安静!安静!”
陈会计站在了高台上,声音洪亮的喊了声,锣鼓声和说话声顿时戛然而止。
随后,他笑着看向了身边的那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人。
“这位,是半山林场的王会计。”
半山林场?
他们来干啥?
该不会?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人群里的秦建华他们。
而这时,那位王会计也清了清嗓子,朝着众人缓缓开了口。
“今天,我代表林场党委和全体职工,是来送锦旗和奖励,感谢几位同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