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姐姐们的苦心,为了暂时的安宁,他必须退一步。
他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柴火,待会儿让建民给你们拉一爬犁去。以后家里有啥扛力气的话,吱声。”
“你自个去请安叔,要是要啥药,我这有能用的给你送过去。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锋,直刺秦江海和赵金凤。
“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再敢动歪心思,或者在外头嚼半句舌根”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那就别怪我真跟你们翻脸。”
这是最后的警告,秦江海夫妇当然明白。
可他们到底拉不下脸,只是点了点头也就走了。
这事看着像是解决了,但那道深刻的裂痕依旧横亘在两家之间,脆弱的信任如同冰面上的薄霜,也不是一两天能改变的。
秦建华懒得去琢磨,最后成啥样那得看秦江海他们怎么做。
“建民,拉一爬犁柴火给送过去,送完赶紧回来。”
“哎!”
秦建民应了声,招呼着秦丁香就收拾柴火去了。
秦安也的确被请了过来,徐妙芬先前给秦建华的退烧药也的确能用,第二天秦江海的儿子烧也就退了。只是病了这一场,后来人一直有些焉了吧唧的。
短暂的休整后,秦建华所在的巡山队再次顶风冒雪进了山。
这次轮换跟他们配合的是李家村的巡山队,负责的区域毗邻公社林场的采伐作业区。
冬季是林区采伐的黄金季。
冻土坚硬如铁,便于大型机械少数和牲畜主要是牛马运输木材。
还没到林场远远地就能听到油锯和手工大锯伐木的刺耳滋啦声,还有“嗨哟嗨哟”的号子声,以及牛马不耐的嘶鸣声。
他们的任务除了常规巡护,还要配合林场的专职护林员马德胜,监督采伐作业是否严格在规定区域内,严防乱砍滥伐,更要紧的是盯紧防火。
主要是采伐区工人用火取暖、做饭,稍有不慎就是滔天大火,所以得格外注意。
这天上午,他们巡逻到一处坡度陡峭的采伐点。
山坡上十几名林场工人正干得汗流浃背,两人一组喊着号子,奋力拉着近两米长的快马子锯,巨大的红松、樟子松在吱嘎、轰隆的声响中相继倾倒,砸起漫天雪雾。
砍掉枝杈的粗大原木,被工人们用沉重的压角子一寸寸撬动,顺着山坡上预先修好、泼水冻得溜光锃亮的轱辘马道往下溜放。
坡底,几辆套着健壮黄牛的爬犁正等着装运。
护林员老马正和秦忠、秦建华他们站在一起,忧心忡忡地看着山坡上溜放的原木,特别是其中一根格外粗壮的红松原木。
“今年这冬伐才刚刚开始,以后怕是得多麻烦你们呢。”
马德胜抽着旱烟,笑呵呵的跟秦忠说着话,目光却一直往秦建华身上瞟。
“这有啥麻烦的,大家都是为国家做事的嘛。”
秦忠笑着应声,随即挑了挑眉,“对了,我记得你家闺女今年有二十了吧?许人家没?”
见他忽然提到这个,马德胜顿时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没呢,这不等着老哥你给寻摸个好后生嘛。”
“忠叔,德胜叔!”
两人这正说着话,秦建华忽然指向山坡上那根刚被撬动,正顺着冰道开始加速下滑的巨木,急急道:“那溜得太快了!底下装车的伙计还没把爬犁挪开呢,要出事!”
话音未落,惊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