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带着自己小队,沿着一条覆雪的山脊线艰难巡逻。
“忠叔,有情况!”
走在最前面开路的秦建华突然蹲下,指着雪地上一串杂乱脚印,旁边还有明显的拖拽痕迹,以及几点已经冻住但颜色仍显鲜红的血迹。
“是人!看脚印,至少两个!拖着东西,像是猎物?有人受伤了!”
秦忠脸色一沉,立刻意识到不对。
“跟上去!都机灵点!”
四人顺着足迹和断续的血迹追踪了大约一里地。在一处陡峭的岩石坡下背风处,他们发现了一个人躺在那里。
那人穿着破烂单薄棉袄,脸上布满冻疮,冻得嘴唇都变得青紫,正痛苦的呻吟着。细看他的左脚明显受了伤,肿得像发面馒头,旁边的雪地上有斑斑血迹。
不远处,扔着一只被简陋绳索捆住狍子,早就冻僵了。
旁边还丢着一杆锈迹斑斑,枪口都被泥堵住的老式土铳。
看到全副武装的秦忠他们突然出现,那男人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想往石头后面缩,却牵动伤腿疼得倒抽冷气,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不许动!”
秦忠厉声喝道,同时示意孙红军和赵二狗迅速散开警戒,查看是否还有同伙。
秦建华和秦卫国则上前查看情况。
“叫啥名?哪个屯的?在这干啥?”
秦忠板着脸,语气严厉。
“我我叫张新民,是是小河口的”
男人冻得牙齿打颤,说话断断续续。
“我我就是想弄点肉家里老娘病得下不来炕,娃饿得直抽抽实在实在没活路了”
他指着那只冻硬的狍子,声音带着哭腔,“刚刚下套套着它,追的时候脚下一滑就栽下来了枪枪是开春在老林子边捡的,早就锈死了,打不响就是就是壮个胆”
他说的应该是实话,那土铳锈蚀严重,枪机都锈住了。
秦忠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
小腿骨折,断端可能刺破了皮肉,暴露在严寒中时间不短,脚已经冻得发青发黑,再不处理,别说腿保不住命都得丢在这冰天雪地里。
“忠叔,咋整?”
孙红军看着那只狍子和破枪,眉头紧锁,“这人赃并获,算偷猎吧?按规矩得绑回去报公社处理。”
秦忠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着地上眼神死灰的张新民,又看了看那只瘦小的狍子。
小河口的,他知道是附近最穷最苦的屯子之一,年年吃返销粮。
“报上去,他这腿指定废了,家里老娘孩子咋活?”秦卫国心有不忍。
“可不报,咱就是包庇!巡山队的规矩不能破啊!”赵二狗满脸为难。
秦建华沉默着,他想到了自家的弟弟妹妹。
他蹲下身,平视着张新民,“你说你是小河口的,有啥能证明?”
张新民哆嗦着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摸出一个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小布包,颤抖着打开。
里面是一张折痕累累,字迹模糊的户口页复印件,还有一张皱巴巴盖着小河口生产队模糊红戳的介绍信,上面确实写着“张新民”的名字和小河口生产队。
秦建华下意识看向了秦忠。
“忠叔,这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