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些祸害庄稼的野猪!
打头的那只足有小牛犊那么大,鬃毛粗硬如钢针,獠牙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它身后跟着三头半大的崽子,膘肥体壮,还有两头体型稍小、獠牙短些的公猪。
“好家伙,真来了这么些!”
赵二狗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铜锣差点没攥住。
“点火把!敲锣!”
秦忠猛地一声低吼,下达了命令!
噹,噹噹噹噹!!!
秦卫国几乎是跳起来,抡起锣锤,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那面铜锣!
刺耳、急促、带着金属撕裂感的锣声,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
呼啦!
呼啦!
赵二狗和孙红军也立刻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松油火把!
熊熊火焰跳跃升腾,橘红色的火光猛然照亮了周围一大片区域,将五人惊怒的面容和野猪们狰狞的身影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野猪最怕明火,果然被这阵仗唬住了。
“嗷~”
领头的母猪发出声惊怒交加的狂嚎,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抖,毫不犹豫转身朝山林方向蹽。
“哼唧!哼唧!”
三头半大的崽子也吓破了胆,慌不择路地跟着母猪屁股后面猛蹿!
那两头公猪反应稍慢,被锣声和火光吓得原地打了个转,才惊慌失措地跟着跑。
野猪群像炸了窝的马蜂,四散奔逃!
沉重的蹄子践踏着泥土和倒伏的苞米秆,发出沉闷的轰响,卷起一阵尘土和碎叶。
“好!撵走就行!”
秦忠见野猪朝着林子里跑远了,顿时松了口气。
也许是他们这阵仗太大,之后连着两晚野猪都没有再露头。
秦忠领着秦建华他们依旧雷打不动的巡逻,检查陷阱等等,毕竟谁也不知道它们啥时候又会再来,谁也不敢有半点松懈。
“他娘的,这帮瘟神,该不会真害怕不敢来了吧?”
赵二狗抱着他那杆老洋炮,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着。
连续几晚的紧张蹲守,白天还要下地干活,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孙红军靠着土坎,眼皮也有些打架,“要真是那样,咱们可就省大心了!”
秦忠吧嗒了一口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他眯着眼,望着黑黢黢的山林方向,声音低沉。
“甭大意!野猪这玩意儿记仇,也贪嘴。这地里的苞米、红薯,对它们来说就是现成的粮仓。消停两天等那股子惊吓劲儿过去保不齐还得来,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
秦建华和秦卫国坐在稍远一点的暗影里,背靠着背互相支撑着取暖。
夜露深重,寒意顺着裤腿往上爬。
秦建华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晚饭那点玉米面饼子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了。
他轻轻碰了碰秦卫国,“饿不?”
秦卫国闷闷地“嗯”了一声,肚子也跟着很应景地叫唤了一下。
就在这时,秦建华敏锐的耳朵捕捉到红薯地那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声,还有微弱的“吱吱”叫唤。
不是风吹庄稼的声音!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秦卫国,然后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匍匐过去。
秦卫国也立刻跟上,两人像两只经验丰富的狸猫,在低矮的红薯秧子底下潜行。
扒开一片茂密的红薯叶,借着微弱的月光,秦建华看到不远处的田垄上,几个灰不溜秋、圆滚滚的小东西正撅着屁股,用小爪子飞快地扒拉着泥土。
它们动作麻利,时不时停下来,警惕地竖起圆耳朵,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空气。
月光下,那身油亮的灰色皮毛,还有那对滴溜溜转的黑色小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大眼贼!”
秦卫国差点乐出声,却又连忙捂住嘴,“哥!是灰狗子(鼢鼠/大仓鼠)!”
秦建华眼睛也亮了。
这玩意儿在东北田地里常见,个头比耗子大不少,肥嘟嘟的,秋天正是它们忙着往洞里搬粮食、养膘的时候。这东西没啥毒,老辈人饿急了也抓来吃,肉还挺香。
“咋整?弄它?”
秦卫国舔了舔嘴唇,肚子叫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