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是实心实意想结这门亲的,可张家
秦万山放下礼单,目光锐利地看向张老栓,“老栓,东西呢?按单子,该退的,退吧!”
张老栓嘴唇哆嗦着,艰难地开口。
“村长,那鹿那鹿早些年就宰了吃了。成衣穿旧了,搪瓷盆摔了个坑,香皂毛巾啥的也用了,糕点白糖咋可能留到现在”
这话一出,周围又是一片鄙夷的嘘声。
秦万山看向陈会计。
陈会计脸色有些难看,声音里都带了怒意。
“用了的、毁损的、消耗的,按市价折算成现金!能拿出来的实物,立刻拿来!”
张老栓在王桂花杀猪般的哭嚎和张利民的唉声叹气中,认命地带着民兵回家取东西。
没多久,东西搬来了。
两套虽然旧但浆洗得还算干净的被褥,被面磨损的严重。
三尺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棉布,放的久颜色有些黯淡。
一个磕掉了一块瓷的暖水瓶,但瓶胆是好的。
三斗麦子、二十斤苞谷。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是皱巴巴的八块钱现金。
张老栓看着那些东西,声音干涩的发哑。
“就,就这些了”
秦万山有些气恼,但也知道这事还是得秦建华拿主意,立刻询问他的意见。
“建华,你看?”
秦建华的目的是退亲,能拿回这些已经算不错了,便也点了点头。
“实物就这些。剩下的按陈会计说的,折钱吧。”
陈会计和徐保管员低声商量了一下,又问了问旁边几个老人,很快给出了折算方案。
“活鹿一只,壮年公鹿,按市价最低算折四十块!”
“成衣两套,按当时新衣价和折旧,十二块!”
“搪瓷脸盆,新的三块多,有损,折一块五!”
“香皂两块,当时好点的香皂三四毛一块,毛巾两条,一条两三毛,折一块二!”
“糕点二斤,桃酥槽子糕约七八毛一斤,红白糖各二斤,糖约一块一斤,折五块!”
“这些东西算下来,总共是五十九块七毛!”
陈会计声音清晰,报完数字,全场寂静。
五十九块七毛!
这个年头对一个普通农户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相当于一个壮劳力不吃不喝干小半年的工分!
张老栓和王桂花夫妇听到这话,顿时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不是五毛钱,不是五块钱!
是五十九块七毛钱啊!
这他们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张彩凤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几乎站立不稳。
她很想上前去问问秦建华,想求求他不要这么绝情,可看到对方那没有半点波澜的眼神,她的心脏瞬间像是被藤蔓缠着,勒得她几乎窒息。
“实物退还被褥两套、棉布三丈三尺、暖水瓶一个、麦子三斗、苞谷二十斤、现金八块。”
秦万山的声音随之响起,刺得张家人耳膜生疼。
“剩余欠款:五十九块七毛。张老栓,这钱你认不认?”
张老栓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点点头。
“认…俺认…”
他颤巍巍地在民兵递过来的欠条,哆嗦着摁下了鲜红的手印。
秦建华上前将自家那份礼单,连同张家摁了手印的欠条,郑重地交到陈会计手中。
“陈会计,徐保管员,三爷爷,还有各位乡亲,今儿个谢谢大家伙儿给我做见证!”
“从今往后我秦建华跟张家,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