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声音低沉又无奈，“我要真跟她在一起，我管薛姨叫什么？”
“我爸跟我的关系，又算什么？”
“真要那样，我们宋家，怕是要成整个江城的笑话。”
陆凯不以为意，“天大的笑话，颠来倒去也就那几句。听多了，谁还当回事？”
宋泽懒得跟他辩驳，拿起酒瓶，又要倒酒。
陆凯看着他这副自虐的样子，心里也堵得慌。
“阿泽，你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跟许冉好好过日子，许冉对你不错，人也漂亮。以后孟孟有什么事，我替你出面，别再招惹她。”
听到“许冉”两个字，宋泽倒酒的动作一顿。
随即，他像是被刺激到一般，将刚倒满的酒又一次灌了下去。
陆凯看得直犯愁。
“不是吧？许冉惹你难受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
“她在你面前一直低眉顺眼，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还能让你难受？”
宋泽没理他，一杯接着一杯，像是要把自己溺死在这酒精里。
薛孟孟赶到时，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
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
这几天，许冉不在家。
他几乎夜夜失眠。
此刻酒精上头，倒是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薛孟孟看着宋泽，眼圈瞬间就红了，“他这两年胃病才好，你怎么能让他喝这么多？”
陆凯一脸无奈地摊手，“我劝不住。”
薛孟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上宋泽紧皱的眉头。
指尖传来的，是他皮肤滚烫的温度。
下午，她给他打过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周家不错。”
然后就挂了。
可现在，他却为了她，喝成了这个样子。
薛孟孟心疼得几乎要碎掉，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落在宋泽的手背上。
原来他不是不在意。
他只是把所有舍不得，都藏在了心里。
陆凯看着眼前这对“苦命鸳鸯”，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他长长叹了口气，满是无奈，“我送你们回去。”
回到景苑。
将宋泽放在床上后，薛孟孟开口，“凯子，你先回吧，我留下来照顾他。”
她声音轻软，带着哭过的沙意，“他半夜醒来，不能身边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
陆凯看了看床上毫无知觉的宋泽，又看了看她，点头离开。
给他们俩创造机会，他很乐意。
门被轻轻带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薛孟孟坐在床边，贪婪地描摹着宋泽的睡颜。
夜色渐深。
床上的人忽然不安地辗转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又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一阵阵的痉挛。
“疼”
他无意识地呻吟，“冉冉”
“冉冉”
他难受的低喃，声音低沉沙哑。
“冉冉，我胃里好难受。”
他手掌压在自己的胃上，不停地按揉。
薛孟孟猛地惊醒，静静地听着他一声又一声地喊着那个名字，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过了许久，她反而笑了，笑自己做对了。
但现在看来似乎还需要一剂猛药。
宋泽只能是她的，她从小爱慕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宋泽胃里火烧一样，他凭着本能摸到了床头的手机。
挣扎着拨通了许冉的电话。
碧水湾。
手机在寂静的公寓里突兀地响起时，许冉的心跳漏了一拍。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像一根针，扎在她心上。
这些年，宋泽从未在晚上给她打过电话。
这么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心里莫名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