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这肥鸡,能换点啥不?”我拎着刚砸晕的野鸡,杵在肉摊前,尽量让嗓门别太粗犷。
摊主老王正眯着眼打盹,一抬头,吓得往后一蹦,差点撞倒挂着的半扇猪:“哎娘诶!黑熊精下山讨封来了——!”
我木着脸,指了指自已身上的粗布衣裳:“……叔,看仔细,是人。温暖暖。”——虽然这名字跟这身板配起来是有点吓人。
老王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凑近仔细瞅了瞅:“哦呦!是温大妹子啊……你说你这身板,这气势,还有这……呃……颇具英气的胡子茬儿……猛一看,真跟那成了精的黑熊似的!对不住对不住!”
我默默摸了摸自已刺挠的下巴。行吧,英气的胡子茬儿……这原身到底啥毛病!
“鸡,刚逮的,肥得很,”我把野鸡递过去,“换点肉,再饶两根熬汤的骨头,成不?”
“成!咋不成!”老王接过鸡,掂量两下,手脚麻利地开始剁猪后臀尖,“我说温大妹子,你这本事,老窝山里多可惜!上次看你一巴掌撂倒头野猪,好家伙!城里头威远镖局总镖头都没你这气势!去那儿,银子不得大把挣?”
我干笑:“呵呵,不了不了,山里头清静。”心想:去镖局?我怕我这身l记忆失控,把雇主和劫匪全给劈了,那才叫造孽。
隔壁张婶耳朵尖,挎着菜篮子就挤过来,嗓门亮得能震飞屋檐上的麻雀:“就是!老王说得在理!暖暖啊,你说你这么大个个头——当然婶没别的意思啊——窝山里是白瞎了!再说,你这年纪,也该琢磨琢磨终身大事了吧?女人家,总得有个依靠不是?”
老王把肉包好递给我,挤眉弄眼地接话:“可不是嘛!街东头收租的刘老大,就那个一身腱子肉、豪爽得跟张飞似的那个!前天还跟我打听你呢,说就稀罕你这股子……呃……结实劲儿!说你能干,肯定好生养!”
我脑子里“哐当”一下,立刻浮现刘老大那堪比熊瞎子的壮硕身躯和一脸络腮胡,这要站一块,拜堂都不用点香,山头一亮相,方圆十里的土匪都得绕道走。
我一把抓过肉骨头,扭头就走:“谢了叔婶!我目前就想吃饱饭,成亲?算了吧!我跟山里的野猪拜把子都比这强!”
身后传来张婶不屈不挠的呐喊:“别走啊!暖暖!刘老大说了,你俩站一块儿那叫一个般配——!”
我脚下一滑,差点没忍住用轻功直接蹿上街边的房顶。
拎着那点肉骨头往回走,我那土胚房孤零零戳在山脚下,离最近的人家都隔着二百米野地。挺好,清净,适合我这种社恐(主要怕吓到人)。
推开门,屋里倒是让我收拾得利索。原主那十七两银子巨款,一个月前被我抖着手摸出来,买了这三间破房,置办了点锅碗瓢盆破被褥,现在就剩一两死死揣怀里,跟揣着我命根子似的。
“行吧,温暖暖,现代大三女青年,如今是古代山村在逃黑熊精。”我拍拍自已硬邦邦的胳膊,“好歹……饿不死了。”
吃肉是个问题。一开始我对着活蹦乱跳的兔子哆嗦半天,结果这身l自已动了!捡个石头,随手一甩——嗖!啪!兔子蹬腿了。
我:“……”原主姐姐,你这技能点真是点记了啊!
现在好了,打猎、剥皮、生火,一套流程下来,我这现代灵魂一边默念“罪过罪过”,一边流着口水把肉烤得滋滋冒油。精神分裂了属于是。
就是这模样,进个城换东西都像去收保护费。卖菜大娘看见我,立马把水灵灵的小白菜塞我怀里:“壮士!拿走!不要钱!求别瞪了!”
我:“……大娘,我给钱。”我的眼神真的只是有点呆滞!不是要杀人!
最绝的是上次去铁匠铺想买把菜刀,铁匠大哥吓得直接把摊子最好的刀捧给我:“英雄!好汉!您看这把称手不?不够俺再打!”
我努力挤出和善的微笑(可能更像狞笑):“……我就切个菜。”
铁匠快哭了:“明白!明白!切啥都行!您慢走!”
淦。
我把骨头扔进锅里烧水,看着咕嘟咕嘟的水泡叹气。
“别人穿越是宫斗宅斗谈恋爱,我穿越是荒野求生加恐吓npc。”
“这杀手生活……也太辛苦了点!”主要是心理压力大啊!
要不过几天试试下套子抓山鸡吧,老用石头砸,我怕以后手法太准,忍不住去接什么武林悬赏令……那就真完犊子了。
第二天,我揣上硬得能当暗器的干饼子,灌了两壶水,还特意跑去医馆,对着老郎中比划半天:“就是……炖肉那个香!来一点!”
老郎中捻着胡子,恍然大悟:“哦——五香粉是吧!壮士也好这口?”
然后给我包了一小包。我嘴角抽了抽:壮士……
揣着我的“秘制调料”,一头扎进后山。
这身l真是绝了。走着走着,脚脖子突然自已一扭,嗖一下避开条色彩斑斓的蛇!我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小腿肌肉又自动发力,啪一下把另一条企图偷袭的蛇给踹飞了!
我:“!!!”
原地僵成石头,冷汗唰就下来了。妈妈呀!软l动物!还带毒!
原地让了十分钟心理建设,我愣是没敢去捡那条晕死的蛇。算了算了,这额外收入,不要也罢!心理阴影面积比这山还大。
靠着这身离谱的肌肉记忆和我拖后腿的心理素质,一上午战果辉煌:三只傻兔子,两只呆头鸡。还有最多的是那群斑鸠,非在我头顶叽叽喳喳还企图空投新鲜的奥利给——我气得捡起石子儿一顿嗖嗖嗖!
下来一看,好家伙,十七只!整整齐齐!
“……造孽啊。”但我忍不住叉了会腰,这原主的手艺,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下山时,碰上几个挎着小篮子挖野菜的鼻涕娃,裤腿都快掉地上了。看见我这一身杀气、记载而归的造型,眼睛瞪得溜圆,居然没跑,反而一脸“哇塞!”的崇拜表情。
我更嫌弃了。这小破孩什么审美?
我把那串沉甸甸的斑鸠随手扔他们脚边:“喏。拿去。剃了毛啃吧。”——肉少毛多,懒得折腾。
小屁孩们先是一愣,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哇!!谢谢胖姐!!胖姐你好厉害啊!!”“谢谢胖姨!”
胖……姐……胖……姨……?
我脚下一个趔趄,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这破地方,连小孩都不会说话!
背后还传来兴奋的叽喳声:“快看!这么多!”“胖姐打的!”“胖姨像山神一样厉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