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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慕行之。”
慕远、行知。
这是母妃对于我的期望,也从此困住了我的一辈子。
我前半生并非有幸,我母妃是被打入宫中的贺美人,本指望着我是男儿身,再得知生下来是个公主后,就疯了。
她叫我慕行之,她说这是给皇儿起的名,自那之后我真是慕行之,她吊死在冷宫后我穿着破烂的衣服,同狗抢食使劲了法子总算是出现在那个冷心冷肺的父皇跟前。
我说我叫慕行之,是七皇子。
从此庸朝之中真有了一个七皇子。
为了避开宫中众多眼线,害怕暴露女儿身,年少时我便去了寒北边关,脊背的诸多疤痕,便是那时留下的。
贺婉这个名字,是我出宫时起的。
我不懂女儿家情调,但仍旧刻意收敛了性子当了贺婉。
顾鹤轩确实和他人有所不同,在看到我的伤后,没有嫌弃,没有惊惧,反而是心疼地亲着。
他说,我的婉儿肯定是受过天大的委屈。
我早些年在苦寒之地埋伏数日,早就冻坏了身子,所以这五年来肚子没有半分动静。
他反倒是看得很开。
“没有就没有呗,孩子也吵,再者,这时代要你生孩子不是要你老命了吗?我可不想我家媳妇出半点事。”
我不懂他的胡言乱语,却也被他真切的话触动到。
顾鹤轩,他确实同旁人不一样。
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帝王之心并非毫无温度。
我曾经想过去当贺婉,但我更庆幸,我是慕行之。
我没有属于寻常女子的温柔慈悲,我是高堂之上久坐的天子,我讨厌背叛,讨厌脱离掌控的感觉。
“允安!”
一道惊呼声将我拽回神。
清河侯红着眼眶将倒在地上的林允安抱起,他背后的侍卫气得胳膊都在发抖,提着剑就要冲我面门。
“刺杀皇上,清河侯,满门上下的狗命不想要了吗?”亲卫拔剑将侍卫踹到一边。
清河侯此时还在震怒当中。
“什么皇上,你开什么玩笑?等等”
清河侯看向亲卫腰牌上的银龙纹,瞳孔剧烈颤抖着。
“这身衣服是皇家亲卫?”
皇家亲卫,唯有当今圣上才能亲自调动,每一位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疯子,朝中上下没有任何人想跟这群人接触。
清河侯在对上我的眼神时,一个激灵跪到地上。
“你你真是皇上。”
他吓得满头大汗,赶忙把受伤的林允安推到一边。
“皇上,臣臣臣没想到你是女子啊?”
顾鹤轩怒视着他,仿佛是在为我出气。
“谁说女子就不能当皇帝了?什么封建腐朽思想?我媳妇能当女帝那是她的本事。”
我笑了。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我一手勾住顾鹤轩的衣领,笑意不达眼底。
“如果是你自己说的话,我觉得你会认为这叫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在我这里,你现在有点像是一条趋炎附势的好狗。”
这样的嘴脸,我作为帝王,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当狗又有什么不好,更别提,还是给自己媳妇当狗。”顾鹤轩不但没生气,反而好像被我戳中某种兴奋点。
他不要脸的样子让亲卫不由得侧目。
“皇上,你怎么会看上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