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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对我动了心。
我知道。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和孙子看奶奶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骨子里的多疑。
他开始用各种幼稚的方法试探我。
这天，一个长相绝美，身段妖娆的异域舞姬被送到了养心殿。
据说是西域新进贡的美人。
萧衍特意让她来给我「请安」，自己则坐在一旁，审视着我的反应。
那美人跳得确实好，腰肢柔软，眼波流转。
我看得津津有味。
一曲舞毕，我拉住那姑娘的手，真心实意地夸。
「姑娘这皮肤真好，又白又滑，是怎么保养的？」
美人愣住了。
萧衍的脸沉了下去。
我没看见似的，热情地给她推荐。
「我跟你说，用黄瓜片敷脸，补水效果特别好。」
「还有啊，多吃点猪蹄，补充胶原蛋白。」
美人拿着我硬塞给她的一根黄瓜，茫然地退下了。
萧衍坐在那儿，一晚上没跟我说一句话。
过了几天，他又故意在我面前，和被解除禁足的淑妃林婉儿表现亲密。
他给林婉儿夹菜，林婉儿羞涩地低头。
他在花园里和林婉儿散步，林婉儿巧笑嫣然。
我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喝茶，看着他们，欣慰地点点头。
挺好，小两口吵架之后，和好了就好。
年轻人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萧衍瞥见我的表情，气得把林婉儿一个人丢在花园，自己甩袖走了。
我的不在意，让他备受挫败。
他想看到我嫉妒，看到我争风吃醋，看到我和那些后宫女人一样为他痴狂。
可我没有。
我只会在天冷时，提醒他加件披风，他便会因此高兴一整天。
我会在他咳嗽的时候，给他端上一碗冰糖雪梨。
他会默默地喝完，连碗底的梨肉都吃干净。
这种矛盾的拉扯，快把他逼疯了。
他既贪恋我给予的、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关怀。
又恼怒我始终把他当个孩子，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他不知道，这份温暖，是「慈爱」。
不是爱情。
养心殿的夜晚，很安静。
萧衍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我。
他喝了点酒，脸颊微红，眼神比平时要坦率一些。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正在灯下给他缝一个安神的香囊，里面放了薰衣草和决明子。
他睡眠太差了。
「沈清月。」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半点寻常女子的情意？」
终于问出来了。
我手上的针线没停，头也没抬。
「我对我的孙子们，也都是这样的。」
我听见他呼吸一滞。
香囊的最后一针缝好了。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那张因震惊而显得有些扭曲的俊脸。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需要人照顾、时常闹别扭的孩子。」
「当我的孙子不好吗？」
我把缝好的香囊递给他。
「有我护着你，教你按时吃饭，早点睡觉，少生点气。多好。」
萧衍的脸，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
他猛地站起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孙子？」
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
「沈清月，你知不知道朕是谁！」
「朕是大萧的天子！不是你的孙子！」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我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只是平静地把香囊放在桌上。
「知道啊。可这不影响你当我孙子。」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正面引爆认知上的冲突。
也是第一次，我看到他如此失态。
他死死地瞪着我，最后，一句话没说，拂袖而去。
殿门被他甩得震天响。
我拿起桌上的香囊，闻了闻。
味道挺好。
就是这孩子，脾气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