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同吸走,然后毅然转身,推开门,走进了外面的阳光里。
他的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孤独和决绝,一步一步,远离了她的世界。
唐岁宁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握着水壶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她久久没有动弹,眼中那片死寂的冰湖,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真正的告别,而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涟漪。
但很快,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她走到门口,拿起那份基金会文件,翻看了几页,然后默默收了起来,没有扔掉。
徐晏礼并没有离开小镇。
他在更偏远些的地方买了一处不显眼的房子,住了下来。
他撤走了所有明面上的保镖,却组建了一支更精锐、更隐秘的安保团队,24小时轮班,在绝对隐蔽的距离内,默默守护着“宁隅花坊”和唐岁宁的住所。
他动用残余的影响力,彻底清理了徐家可能对唐岁宁怀有怨气的残余势力,手段雷厉风行,不留后患。
他密切关注着乔家的动向,尤其是乔诗苑。
他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防患于未然。
他像一個沉默的影子,活在她的世界之外,替她挡掉所有风雨和潜在的危险,却从不让她感知到他的存在。
他看着她每日在花店忙碌,看着她偶尔会和那位陈先生说几句话,看着她傍晚时分会独自去海边散步……这成了他活下去唯一的养分和酷刑。
正如徐晏礼所料,乔诗苑并没有从失败中吸取教训。
乔家因徐晏礼的打击而迅速衰落,昔日的朋友避之唯恐不及,她从众星捧月的千金小姐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她把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全都扭曲地加诸在唐岁宁身上。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徐晏礼不会解除婚约!如果不是她,乔家不会破产!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疯狂的恨意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名牌包包和珠宝首饰,甚至偷偷抵押了父母最后的一点房产,通过见不得光的暗网渠道,联系上了一伙国际亡命徒。
这些人认钱不认人,只要给够钱,什么都敢干。
“我要那个女人彻底消失!要做得像一场意外,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乔诗苑在加密通讯里歇斯底里地低吼,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钱不是问题!我要她死!”
徐晏礼的安保团队并非等闲之辈。
他们很快通过特殊的监控网络捕捉到一些异常信号——
有几个陌生的、带着明显煞气的面孔悄然潜入了这个平静的小镇,行为鬼祟,似乎在暗中观察和踩点,目标直指“宁隅花坊”和唐岁宁日常活动的区域。
消息第一时间汇报到徐晏礼那里。他正在书房看着监控屏幕上唐岁宁安静插花的画面,听到汇报,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仿佛一瞬间变回了那个在商界翻云覆雨、杀伐决断的徐晏礼。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乔诗苑。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风险评估最高级。”他的声音冷峻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增派一倍人手,24小时贴身保护,半径缩小到五十米,确保万无一失。动用一切技术手段,查清对方的人数、装备、行动计划。同时,立刻控制住乔诗苑,不要打草惊蛇,等我指令。”
指令清晰、迅速、冷酷。此刻的他,不是一个忏悔的情人,而是一个守护领地的绝对王者,任何试图伤害他誓死守护之人的人,都将付出毁灭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