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起身,冲进浴室,打开冷水龙头,将头埋进冰冷刺骨的水流中,试图浇灭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悔恨和自我厌恶,却毫无作用。
他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双眼赤红、面目扭曲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
“徐晏礼……你真是……罪该万死……”
他踉跄着走出浴室,拿起车钥匙,疯了一样冲出办公室。
他现在必须找到乔诗苑!那个看似无辜,却可能参与了一切的帮凶!
徐晏礼一路飙车,闯了无数红灯,直接冲到了乔诗苑的公寓。
他粗暴地砸开门,乔诗苑穿着睡衣,看到他阴沉恐怖的表情,吓得花容失色。
“晏礼?你怎么……”
“闭嘴!”徐晏礼一把将她拽进屋里,狠狠摔上门。
他将一叠调查资料摔在她脸上,眼神暴戾如修罗,声音冷得能冻结血液,“说!五年前,徐晏明找上岁宁,你有没有参与?!那些‘意外’,你知道多少?!五年后,火锅、花生粉……是不是你搞的鬼?!”
乔诗苑看着散落一地的证据,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晏礼,你吓到我了……”
“不知道?”徐晏礼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乔诗苑,我的耐心有限!不说实话,我让你和乔家今天就彻底消失!”
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乔诗苑。她毫不怀疑盛怒下的徐晏礼真的会这么做。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我说……我说……五年前……我就看上了你,所以我跟你哥出了主意,说可以让他得到唐岁宁,来羞辱你,这样,我和你也有机会了……”
“五年后,我确实污蔑了唐岁宁很多次……火锅是我自己烫的……花生粉……是我买通服务员放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受不了你看她的眼神……我嫉妒……”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证实,徐晏礼还是感到一阵灭顶的愤怒和恶心。
他猛地松开手,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她甩在地上。
“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不断咳嗽哭泣的她,眼神冰冷彻骨,“乔诗苑,我们的婚约取消。从今天起,乔家是徐氏的敌人。你们最好祈祷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留下乔诗苑在身后发出绝望的哭喊。
当天,徐氏集团官方发布解除婚约公告,并宣布全面终止与乔氏所有合作,同时启动商业打击。
乔氏股票瞬间跌停,风雨飘摇。
但他做这一切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与己无关的任务。
他的全部心神,早已被那个不知去向的女人占据。
他将公司事务全权交给心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财力、人脉、甚至黑白两道的力量,悬赏天价,全球疯狂搜寻唐岁宁的下落。
他像疯了一样,不眠不休,根据任何一点微小的线索满世界飞。
欧洲的小镇、东南亚的海岛、甚至非洲的偏远村落……
他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奔赴,又一次次失望而归。每一次落空,都像是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他的形象日益憔悴,眼窝深陷,胡茬满面,西装皱巴巴地穿在身上,再也看不出往日那个矜贵冷峻的商界巨擘模样。
他回到那间充满回忆的出租屋,里面落满了灰。
他触摸着那些熟悉的旧物,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残留的温度,最终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去了郊外的墓园,找到了那个小小的、没有照片的墓碑,上面只刻着“爱子徐念之墓”。
他长跪在墓前,一遍遍用手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摆满了他买的各式玩具汽车和飞机,声音沙哑地不断重复:“对不起……小念……爸爸错了……爸爸是个混蛋……对不起……”
可那里面,甚至没有他孩子的骨灰。
因为骨灰,早被他亲手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