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国际副总裁詹姆斯·卡特那番刻薄到极致的、如同淬毒冰锥般的羞辱宣言,在死寂的荣家庄园宴会厅里回荡。
那份终止合作的函件,如同宣告荣家商业死刑的判决书,冰冷地躺在荣国华面前精致的餐桌上。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被冻结在这令人窒息的屈辱瞬间。
荣国华面沉如水,铁青的脸庞下是火山般压抑的怒意,紧握的拳头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却硬生生没有发作。
沈静怀抱着瑟瑟发抖的圆圆,脸色煞白,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份屈辱带来的灰败。
荣苗苗更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美眸中一片绝望的死灰,娇躯摇摇欲坠,若非荣炳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她几乎要瘫软在地。
荣炳胜自己也是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却碍于对方磐石国际的背景和场合,强行按捺着。
宾客们鸦雀无声,目光复杂地在失魂落魄的荣家核心和那位如同胜利者般傲然挺立的卡特之间游移。
卡特的嘴角,那抹残忍而快意的微笑,如同胜利的旗帜,在死寂中无声飘扬。
就在这绝望压抑到极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万分的时刻——
“哒。”
一声清晰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瞬间齐刷刷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个一直被刻意忽视、甚至被卡特影射为“混乱象征”的年轻人——李言,缓缓地从那张角落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与从容。
没有愤怒的爆发,没有急于辩解的慌乱,只有一种历经风雨磨砺后的平静。
他无视了所有投向他的、混杂着惊愕、疑惑、甚至还有鄙夷的目光,迈开了脚步。
“哒…哒…哒…”
清晰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每一步都踏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稳定而有力的回响。
这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寂静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沉闷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他走得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巡视自己领地般的笃定气场。
他的目光平视前方,深邃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仿佛眼前这足以让荣家天塌地陷的风暴,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涟漪。
他越过了那些表情各异的宾客,越过了面色复杂的荣炳胜和眼神空洞的荣苗苗,越过了主位上脸色铁青的荣国华和抱着孩子、面露忧色的沈静。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站在场中、如同施刑者般傲立的詹姆斯·卡特!
荣苗苗看着李言一步步走向卡特,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喊,想阻止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站出来能做什么?
只会让磐石国际的羞辱变本加厉,让他自己也成为更大的笑柄!她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荣国华和沈静也皱紧了眉头,不明白这个“麻烦”此刻站出来意欲何为。添乱吗?
李言终于在卡特面前站定。
两人相距不过三步。一个穿着顶级定制西装、金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傲慢刻薄。
一个身着普通深色西装、面容平静无波、眼神深邃如海。强烈的反差感,让整个大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李言抬眸,平静地注视着卡特那双写满优越感和不屑的冰蓝色眼睛。
没有愤怒的火焰,没有卑微的乞求,只有一种仿佛洞悉一切的淡然。
他的嘴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宴会厅里:
“终止合作?”
简单的四个字,是疑问,更是开场。
他微微停顿,目光在卡特脸上扫过,如同审视一件物品,随即抛出了那如同惊雷的质问:
“卡特先生,谁给你的权力?”
李言这平静却带着强烈质疑的话语,瞬间激起了涟漪。
而作为被质问的对象,詹姆斯·卡特先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这个“无名小卒”敢站出来,更敢用如此直接、甚至带有挑衅意味的语气质问他!
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暴怒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一个被他视为尘埃、攀附荣家、甚至被他拿来作为攻击荣家管理混乱借口的“小人物”,竟然敢当众质疑磐石国际高层的决定?
质疑他詹姆斯·卡特的权威?!
卡特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极其夸张的、混合着轻蔑、荒谬和极度不耐烦的表情。
他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小丑,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却无比刺耳的嗤笑:
“哈!”
他夸张地摊开双手,环视全场,仿佛在向所有人展示这个“笑话”:
“你?(you)”他刻意用了一个极其轻佻的英文单词开头,然后切换回中文,语气中的嘲讽和不屑浓得化不开:
“你算什么东西?”
卡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赤裸裸的侮辱,响彻整个宴会厅:
“一个攀附荣家、靠女人和孩子才能混进这里的无名小卒!”
他伸出一根手指,毫不客气地、近乎要戳到李言鼻尖地指着李言,言辞刻薄如刀:
“也配质疑磐石国际的决定?也配站在这里质问我詹姆斯·卡特?!”
卡特的怒火和傲慢被彻底点燃,他猛地转头,对着门口的方向,厉声喝道,声音尖锐而充满命令:
“保安!”
他指着李言,如同在驱逐一只碍眼的苍蝇:
“把这个捣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给我轰出去!立刻!马上!”
卡特的咆哮在奢华的大厅里回荡,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和不容置疑的驱逐令。
他看向李言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鄙夷,仿佛在说:就凭你?也配在我面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