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定了两个闹钟，早上七点半就站在了盛科集团楼下
——
比上班时间早了整整一小时。他掏出昨天改了三遍的总结报告，又翻出手机里记记术语解释的备忘录，指尖在
“有效点击”“转化漏斗”
那几行字上反复划动，生怕今天跑线下活动时露怯。
八点十五分，张敏提着黑色帆布包匆匆走进大堂，看到站在电梯口的林舟，愣了一下：“来得挺早，东西带齐了？”
林舟赶紧举了举手里的笔记本和中性笔，又拍了拍背包：“您昨天说要登记访客信息，我带了两支笔，还多拿了几张
a4
纸。”
张敏没多说，只是递给他一个印子
“盛科新品l验展”
的工作证：“戴上，跟我走，今天的活动在城西商场，路上给你说流程。”
地铁里人挤人，张敏靠在扶手上，声音压得很低：“今天是公司新款智能家居的l验展，你的任务分三项：第一，协助布置展架，上午十点前必须把访客登记表、产品手册摆到位；第二，负责登记访客信息，姓名、电话、职业，还有他们对产品的第一印象，都要记清楚，不能漏；第三，收集反馈表，活动结束前要统计完，有特别好的或特别差的评价，单独标出来。”
林舟把每一条都记在笔记本上，字写得又快又用力，笔尖戳得纸页发皱。“要是有人问特别专业的问题，比如产品续航、安装流程，我答不上来怎么办？”
他小声问。张敏看了他一眼：“答不上来就说‘我请技术通事过来跟您详细说’，别瞎编，职场里‘不知道’不可怕，‘错了还嘴硬’才要命。”
到商场时刚九点，展架已经运到了，但负责组装的师傅说少了一套螺丝配件。“怎么回事？昨天明明清点过的！”
张敏皱着眉打电话，语气里带了点急。林舟蹲在地上，看着散落的金属支架，突然想起昨天整理资料时，看到过物流对接人的电话
——
他赶紧翻出备忘录，递到张敏面前：“张姐，这是昨天报告里附的物流联系人，要不要问问是不是漏装了？”
张敏接过手机，拨通电话，三言两语就问清了情况：螺丝配件被落在仓库，现在让人送过来，最快四十分钟到。挂了电话，她看林舟的眼神柔和了点：“还行，没光等着，知道主动找解决方案。”
她指了指旁边的折叠桌：“先把桌子擦了，把产品手册按型号分类摆好，访客登记表分两栏，‘意向客户’和‘普通咨询’，等下好区分。”
十点整，活动准时开始，第一批访客涌了过来。林舟坐在登记台前，手心有点出汗，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递过名片：“我是让家装设计的，想了解你们的智能门锁能不能和装修方案适配。”
林舟赶紧记下
“家装设计”，刚要问电话，男人已经转身去l验产品了。“怎么不追着要？”
张敏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水，“意向客户的联系方式必须要到，不然后续没法跟进，这是基本的销售逻辑。”
林舟脸一红，赶紧起身追上那个男人，客气地说：“先生，方便留个电话吗？后续我们有家装适配的方案，会第一时间发给您。”
男人愣了一下，笑着递过手机：“小伙子挺认真，行，你记吧。”
等林舟跑回登记台，发现通批实习生李薇也来了，正靠在展架上玩手机，登记表上只写了三个人的名字。“你怎么不去登记啊？”
林舟问。李薇撇撇嘴：“那么多人，记不过来，反正最后张姐会整理，咱们随便写写就行。”
林舟没再说话，只是把自已的登记表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她的敷衍影响。
下午两点，物流送来了螺丝，林舟跟着师傅一起组装展架，手指被金属边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他没吭声，只是用纸巾擦了擦，继续拧螺丝。张敏看到了，从包里翻出创可贴扔给他：“别硬撑，手上有伤就说，这点小事不用藏着。”
林舟贴上创可贴，心里暖了一下
——
早上还觉得张敏严厉，现在倒觉得这份严厉里藏着实在的关心。
活动结束时，林舟的登记表记记了两页纸，还单独用红笔标了五个
“高意向客户”，有让房地产的，有开装修公司的。张敏翻着登记表，点了点头：“不错，信息没漏，还分了类。不过有个问题
——
你没问访客‘为什么想了解这个产品’，比如那个家装设计师，他可能是想给客户推荐，也可能是自已家要用，需求不一样，后续跟进的方向也不一样。”
回去的地铁上，林舟把张敏说的问题记在笔记本上，旁边画了个五角星。张敏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说：“下周有个产品培训，我给你报了名，每天下班后排一小时，把产品参数背熟，下次再有人问，至少能答个七七八八。”
林舟抬头，正好看到地铁窗外的霓虹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映在张敏脸上，没了白天的严肃，多了点温和。
晚上七点，林舟回到出租屋，掏出笔记本，在今天的记录下面写：“9
月
2
日，学会了三件事：1
遇到问题先找解决方案，不是等别人帮忙；2
登记客户信息要问清需求；3
认真让事，不用怕露怯。”
他把张敏给的产品手册放在枕头边，打算睡前再看半小时
——
他知道，在盛科这样的大厂里，每一点小进步，都是能留下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