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攥着皱巴巴的入职通知书，站在“盛科集团”光洁如镜的大堂里，皮鞋跟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响。九月的风从旋转门灌进来，带着写字楼外梧桐叶的焦香，却吹不散他后背的汗——这是他投了37份简历、熬了4场面试才换来的机会，岗位是市场部实习生，一个在2000人的大厂里，连工牌颜色都和正式员工不一样的角色。
“林舟是吧？跟我来。”前台拨通内线后，一个穿灰色西装的女人走过来，胸牌上“市场部-张敏”的字样很醒目。她的高跟鞋踩得地面“噔噔”响，林舟小跑着才能跟上，眼角余光扫过走廊里挂着的“年度优秀项目”海报，心里悄悄把“三年后成为项目负责人”的目标又刻深了一分。
工位被安排在部门最角落，挨着打印机，刚放下背包，张敏就扔来一叠资料：“先把去年的市场分析报告看完，下班前给我一份300字总结，重点标出自媒l渠道的转化数据。”没等林舟应声，她已经转身进了经理办公室，留下林舟对着记是专业术语的报告发愣——大学课本里的“用户画像”，到了真实职场里，变成了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和看不懂的漏斗图。
下午三点，打印机突然卡纸，林舟蹲在地上掏纸时，听到旁边工位的人在小声议论：“听说了吗？这次实习生只留一个，张敏带的那个，好像是关系户？”他的手顿了一下，把揉皱的纸团塞进垃圾桶，抬头时正好对上张敏的目光，对方没说话，只是把一杯没开封的咖啡放在了他桌上，杯身贴着便签：“数据看不懂的地方，标红，下班前问我。”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时，林舟终于写完了总结，手指因为反复核对数据而发僵。他走到张敏办公桌前，对方正在接电话，手势示意他把报告放在桌上。挂了电话后，张敏翻了两页，突然指着一处数据说：“这里算错了，自媒l转化应该看‘有效点击’，不是‘总点击’。”林舟脸一下子红了，刚想道歉，张敏却把笔扔给他：“改完再走，职场里没有‘第一次犯错’的借口，只有‘会不会改’的区别。”
晚上八点，写字楼里的人基本走光了，林舟改完报告时，发现张敏还在加班，电脑屏幕上是下周的项目方案。“走吧，我顺路带你一段。”张敏收拾东西时说，电梯里，她突然问：“你为什么来盛科？”林舟愣了愣，说：“想让真正能落地的市场项目。”张敏笑了笑，没再说话，直到车停在地铁口，才补了一句：“明天早点来，带你的第一个任务，是跟着跑线下活动。”
林舟站在地铁口，看着张敏的车消失在车流里，手里还攥着那杯没喝的咖啡，杯身的温度透过包装纸传过来，像一点微弱却实在的光。他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写：“9月1日，入职第一天，学会了两个词：有效数据，不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