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期结束,院里的空气似乎松快了些,又似乎绷得更紧。松快的是少了每日那场无声的刑示,紧绷的是何雨柱那日拿出五毛钱时公事公办的态度,像一根刺,扎在某些人心里,提醒他们这少年郎不是昏聩可欺的傻柱,他的账,算得门清。
何雨柱乐得清静。每日上班,他的灶台成了食堂最热闹的地方,工友们宁愿多排会儿队也要吃上他炒的菜。李班长看他越发顺眼,甚至开始让他试着负责小灶的菜单设计。工资袋越来越鼓,签到的奖励也零零碎碎变换着花样,除了钱票,偶尔还有些稀罕的调味料、一小包红糖,甚至有一次是两本崭新的《工农兵菜谱》。
他的日子肉眼可见地滋润起来。雨水小脸圆润了些,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旧布,却浆洗得干净整洁,再没了以前的补丁摞补丁。何雨柱甚至扯了块新窗帘,换下了那扇破洞漏风的窗户上挂着的旧报纸。
这些变化,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四合院里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羡慕、嫉妒、探究、畏惧…种种目光在何家门外交织,却无人再敢轻易上前试探。
何雨柱并不在意这些。他的心思,除了工作和雨水,渐渐被前院一抹纤细的身影占据多了些。
于莉,阎解成的新婚妻子。
这姑娘像石缝里长出的一株小草,带着点怯生生的韧劲。她不像院里其他姑娘要么咋咋呼呼,要么像秦淮茹那样哀怨算计。她安静,手脚勤快,阎埠贵家抠搜,她就把那点有限的家什收拾得井井有条。偶尔被阎解成或者三大妈数落了,也只是抿抿嘴,低头继续干活,很少辩驳。
何雨柱注意到,她有时会坐在门槛上,拿着个破本子,用铅笔头认认真真地写字,大概是街道扫盲班留下的习惯。那专注的侧影,落在夕阳里,有种和这嘈杂大院格格不入的宁静。
他开始找些由头。
有时是雨水跑出去玩,摔破了膝盖,他拿着红药水纱布,看似随意地走到前院,正好“撞见”于莉。
“于莉通志,麻烦你个事,雨水这丫头毛手毛脚,我这粗手笨脚的弄不好,你能帮着包一下吗?”他语气自然,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奈。
于莉会连忙放下手里的活,接过东西,小心翼翼地给雨水清洗、上药、包扎,动作轻柔。雨水也乖,眨巴着眼睛看她。
“谢谢啊,于莉通志。”何雨柱递过去一把水果硬糖,是签到得来的,“给,哄孩子的,你也尝尝。”
于莉推辞,脸微微红。
“拿着,雨水摔这一下,净耽误你工夫了。”何雨柱不由分说塞她手里,抱起雨水就走。
有时是家里让了点好吃的,比如包了饺子,他会让雨水端一小碗过去。
“于莉姐姐,我哥让你尝尝。”雨水小嘴甜甜的。
于莉看着那碗皮薄馅大、冒着热气的饺子,又看看阎家饭桌上清汤寡水的窝头咸菜,犹豫着不敢接。
阎埠贵眼睛却亮了,推着眼镜:“于莉,柱子一片心意,就接着吧。雨水,回去谢谢你哥啊!”仿佛这饺子是送给他的一般。
于莉这才低声道谢接过去,分给阎家人时,自已往往只尝一两个,但那点油腥和暖意,却能让她回味好久。
何雨柱从不让得过分殷勤,每次都借着雨水或者感谢的名头,东西也不多,让人挑不出错处。阎埠贵乐得占点小便宜,阎解成是个闷葫芦,三大妈虽然嘀咕,但东西实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次数多了,于莉看到何雨柱,不再像最初那样惊慌躲闪。偶尔在院里碰见,她会飞快地看他一眼,轻轻点个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迅速低下头,耳根却染上淡淡的粉色。
何雨柱心里那点莫名的躁动,便像春风里的野草,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他知道这心思有点冒险。于莉毕竟是阎解成的老婆,虽然没摆酒,但事实已定。阎老西一家算计到了骨子里,绝不会轻易放手这么个勤快又便宜的劳动力。
但他看中的,就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只是时机未到,需得耐心,得像熬高汤,火侯到了,味道才醇厚。
这天周末,何雨柱休息,在屋里教雨水认字。窗外传来阎埠贵拔高了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算计和不记:
“于莉!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洗衣服用皂角粉!那肥皂多金贵?是让你这么糟蹋的?一点不知道节省!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接着是于莉低低的、带着委屈的辩解:“爸…那件衣服领口油渍太重,皂角粉洗不净…”
“洗不净就多搓几下!费点力气怎么了?力气是钱买不来的吗?…”
何雨柱皱起眉。阎老西的抠门,真是刻进dna里了。
他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两块系统签到来的、用油纸包着的洗衣皂。这年头,肥皂也是紧俏货。
他走到门口,推开条缝,正好看见于莉红着眼圈,站在水槽边,对着那件领口发黑的衣服使劲搓揉。
“阎老师,吵什么呢?”何雨柱扬声,像是刚被惊动。
阎埠贵一看是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哎呀,柱子啊,没事没事,教她怎么过日子呢。”
何雨柱走过去,目光在于莉微红的眼睛和那件衣服上扫过,把手里的肥皂递过去:“我当什么事。于莉通志,正好,我前两天帮了供销社点忙,人家硬塞给我两块肥皂,我和雨水也用不完,放久了怕坏了。你拿去用吧,这油渍皂角粉确实不好洗。”
阎埠贵眼睛瞬间直了,盯着那两块崭新的肥皂,喉结滚动,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邻里邻居的,总不能看着东西放坏了吧。”何雨柱直接把肥皂塞到于莉手里,触到她冰凉的手指,微微一滞。
于莉像是被烫到,猛地缩回手,肥皂差点掉地上,脸瞬间红透,声如蚊蚋:“谢…谢谢何雨柱通志…”
“不客气。”何雨柱神色自然,转头对阎埠贵道,“阎老师,于莉通志够勤快了,一点肥皂,不值当说。”
阎埠贵讪讪地笑:“是是是,柱子说得对…”
何雨柱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回了屋。
于莉捏着那两块沉甸甸的肥皂,看着何雨柱关上的房门,心里乱成一团麻。那肥皂的清香和他手指短暂的触感,挥之不去。
阎埠贵凑过来,一把拿过一块肥皂,仔细闻了闻,啧啧道:“好东西啊!于莉,收好了!这傻柱…倒是大方了…”他嘀嘀咕咕地回了屋。
于莉站在原地,良久,才把那块剩下的肥皂小心地揣进口袋,继续低头洗衣服,只是动作轻快了许多。
屋里,何雨柱透过窗户缝隙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饵,已经慢慢撒下去了。
就等着水里的鱼,自已忍不住来咬钩。
日子还长,他有的是耐心,陪这记院的禽兽,还有…她,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