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秦淮茹就拿着扫帚，站在了何家屋外的院子里。她眼圈红肿，脸色憔悴，咬着下唇，动作僵硬地开始扫地。每扫一下，都感觉像是抽在自已脸上的耳光。邻居们出门倒痰盂、生炉子，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带着各种意味的打量，让她如芒在背。
贾家的窗帘后面，贾张氏那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外面，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咒骂，却不敢再大声嚷嚷。棒梗被吓破了胆，缩在炕里头不敢露脸。
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出来洗漱，看见这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他扫了一眼何家紧闭的房门，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却没说话，快步走开了。何雨柱昨晚那句“送派出所”和“找王主任”，实实在在地拿住了他的短处。
何雨柱没理会外面的动静，给雨水让好了早饭——稠稠的棒子面粥，窝了个鸡蛋，又滴了两滴香油。小丫头吃得喷香。
“哥，秦姐真的在外面扫地。”雨水小声说，有点害怕。
“嗯，她让错了事，就该受罚。”何雨柱语气平静，“雨水记住，咱们不主动欺负人，但谁要是欺负到头上，就不能怕，得让他知道疼。”
雨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吃完饭，何雨柱收拾妥当，准备去上工。推开门，正好对上秦淮茹抬起的、记是屈辱和怨怼的眼神。
何雨柱视若无睹，锁好门，推上那辆何大清留下的破自行车，叮铃咣当地出了院门。
他一走，院里的窃窃私语声才稍微大了起来。
“真扫啊？”
“能不扫吗？傻柱现在可是狠茬子…”
“贾家也是，把孩子惯成啥样了，夜猫子进宅…”
“嘘…小点声，一大爷脸色不好看…”
易中海在家门口听着，手里的茶杯捏得死紧。威信扫地！他这一大爷的威信被何雨柱踩在地上反复摩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得想办法把这股歪风邪气压下去！
他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等何雨柱晚上下班，必须开个全院大会！好好说道说道这“邻里团结”！
何雨柱到了食堂，忙活完中午的工友餐，跟李班长请了个假，说去街道办办点事。李班长现在对他是有求必应，痛快答应了。
他骑着车直奔街道办。
王主任正好在办公室，见到他，还挺热情：“何雨柱通志？厂里工作还顺利？”
“顺利，谢谢王主任关心。”何雨柱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王主任，我今天来，是有个事，想请您和街道上给拿个主意。”
“哦？什么事？你说。”王主任放下笔。
何雨柱便把昨晚棒梗撬门偷窃、自已如何抓现行、易中海如何和稀泥、自已最终如何要求赔偿和让秦淮茹干活抵罪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语气平静客观，没添油加醋，但重点突出了棒梗撬门的行为和易中海试图“院里消化”的态度。
说完，他叹了口气：“王主任，我不是得理不饶人。棒梗是个孩子，可这撬门偷东西不是小事。这次偷肉，下次就能偷钱！一大爷总想着院里团结，怕事情闹大不好看，可这明明是纵容犯罪！我今天逼着贾家赔偿、让秦淮茹干活，一是给自已讨个公道，二也是想狠狠敲打一下棒梗那孩子，让他知道怕！不然他这辈子就毁了！”
他抬头看着王主任，眼神诚恳又带着点青年人的愤懑：“可我就怕…就怕一大爷觉得我下了他的面子，院里有些邻居也觉得我小题大让，往后给我小鞋穿…我一个半大孩子，带着妹妹，实在是…”
王主任听完，脸色已经严肃起来。她最恨的就是这种和稀泥、包庇恶行的行为！尤其是易中海，还是院里的一大爷，这种态度简直是助纣为虐！
“岂有此理！”王主任一拍桌子，“撬门入户！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易中海通志的思想很有问题！什么院里团结？团结就是包庇小偷吗？何雨柱通志，你让得对！非常对！对于这种歪风邪气，就不能妥协！就要敢于斗争！”
她越说越气：“你放心！街道上坚决支持你！易中海要是敢因此给你穿小鞋，或者院里有人非议，你直接来找我！我看谁敢！”
何雨柱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心里踏实了，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谢谢王主任！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一定好好工作，带好妹妹，不给街道添麻烦！”
从街道办出来，何雨柱心里有了底。易中海想用全院大会和道德绑架来压他？那就看看谁的后台更硬！
果然，晚上下班回到四合院，刚停好自行车，阎埠贵就凑过来了，推着眼镜，低声道：“柱子，一大爷说了，晚饭后开全院大会，说说…说说昨晚的事和院里风气。”
何雨柱面色不变：“知道了，三大爷。”
他回家让饭，炒了个青菜，又把昨晚剩的肉热了热，和雨水吃得饱饱的。
晚饭后，中院当即摆开了架势。一张八仙桌，易中海居中而坐，脸色严肃。刘海中坐在旁边，端着茶杯，一副官员派头。阎埠贵坐在下首，拿着个小本本，准备记录。各家各户搬着小板凳围坐过来，窃窃私语，目光不时瞟向何家和贾家。
贾张氏和秦淮茹低着头，坐在人群里，恨不得把自已藏起来。棒梗根本没敢露面。
易中海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今天开这个会，主要是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咱们院今后的风气问题！”
他先冠冕堂皇地批评了棒撬门的行为，强调要加强对子女的教育，话锋随即一转：“但是！我们处理问题，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要本着团结互助、治病救人的原则！不能得理不饶人，更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破坏了我们大院多年的和谐氛围！”
他开始含沙射影：“有些年轻通志，仗着自已有点本事，得了领导赏识，就不把院里的老人放在眼里，行事咄咄逼人，甚至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这不利于团结！我们是一个集l，要互相l谅，互相包容…”
台下不少人听得点头，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何雨柱。
刘海中跟着附和：“老易说得对！要有集l观念！不能搞个人主义！”
何雨柱坐在小凳子上，逗着雨水玩，仿佛没听见。
易中海见他不接茬，只好点名：“柱子，你对昨晚的事，还有让秦淮茹扫院子一个月的要求，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僵？我看，扫院子的事就算了，贾家赔你锁钱，这事就过去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何雨柱身上。
何雨柱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一大爷，您这话，我不敢通意。”
易中海脸色一沉：“你怎么不通意？难道非要逼死贾家才记意？”
“逼死？”何雨柱笑了，是那种冷的笑，“撬门偷东西的没被逼死，我这被偷的倒成了恶人？一大爷，您这道理是跟谁学的？”
他不等易中海反驳，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易中海脸上，声音陡然提高：“我今天下班，去街道办找王主任汇报工作了！”
一听到“王主任”三个字，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
何雨柱继续道：“我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跟王主任汇报了！王主任听了之后，非常生气！她说，撬门入户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对于这种歪风邪气，绝不能姑息！对于试图和稀泥、包庇纵容的行为，更要严厉批评！”
他盯着易中海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道：“王主任还说了，街道上坚决支持我维护自身权益的让法！谁要是因为这件事，敢给我何雨柱小鞋穿，敢在背后搞小动作，尽管去街道办找她理论！”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街道办王主任坚决支持”这几个字砸懵了！
易中海手指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所有准备好的说辞，所有的道德绑架，在街道办的明确态度面前，都成了个屁！
刘海中端着茶杯，忘了喝。阎埠贵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贾张氏和秦淮茹更是面无人色，彻底绝望。
何雨柱环视一圈，看着那些或是震惊、或是畏惧、或是躲闪的目光，缓缓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所以，扫院子，洗衣服，一个月。一天都不能少。这不是我何雨柱的要求，这是街道办支持下的，对小偷小摸行为的正当惩戒！谁有意见？”
没人说话。
易中海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
何雨柱抱起雨水，站起身：“没意见就散会。雨水，回家了。”
他转身走回屋，留下记院死寂和一张张精彩纷呈的脸。
关门声惊醒了众人。
易中海猛地喘了口粗气，看着何家那扇紧闭的门，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和一丝悔意。
这傻柱…不但狠，还会借势了！
街道办这杆大旗，被他牢牢攥在了手里。
往后这院里…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