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轧钢厂的齿轮,咬合着往前碾。何雨柱每日签到,手里积攒的旧币渐渐厚实,空间里的鸡蛋也攒了小半筐。他没急着大手大脚,只是偶尔给雨水蒸个蛋羹,炒菜时油花比往常多溅起几星,惹得中院那几双眼睛越发绿得瘆人。
街道王主任那边动作快,轧钢厂食堂正好缺人手,一听是何大清的儿子,还会点手艺,便让何雨柱过去试试。
这天一大早,何雨柱特意换了身干净衣裳,嘱咐雨水在家玩别乱跑,正要出门,易中海端着个搪瓷缸子,踱步过来了,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我为你好”的慈祥面具。
“柱子,这是要去厂里考核?”易中海语气温和,“食堂那地方,人际关系复杂,活又累。你还年轻,别逞强。要不一大爷还是去跟街道说说,先给你找个轻省点的临时工干着?”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绵里藏针。既想显摆自已的能力,又想掐断何雨柱独立的路子,最好让他一直活在“一大爷帮衬”的阴影下。
何雨柱心里门清,脸上却不动声色:“不劳一大爷费心。累不累的,干了才知道。总不能一辈子指着别人施舍过日子,您说对吧?”
易中海被这话里的刺扎得笑容一僵,还没想好怎么接,何雨柱已经绕过他,大步走了。
轧钢厂食堂后厨,热气蒸腾,菜刀剁在案板上哐哐作响。管食堂的班长姓李,是个黑胖汉子,正指挥着几个学徒洗菜切墩。见何雨柱进来,上下打量他几眼:“你就是何雨柱?老何的儿子?真会让饭?”
“李班长,您给个机会试试。”何雨柱不卑不亢。
李班长随手一指旁边半盆土豆:“喏,先把这些切了丝,中午炒酸辣土豆丝。刀工怎么样,一看便知。”
旁边几个学徒互相挤眉弄眼,等着看这生瓜蛋子的笑话。切土豆丝最考校基本功,粗细不均,一下锅炒出来口感天差地别。
何雨柱没说话,洗了手,拿起菜刀。初级厨艺技能精通瞬间激活,那刀在他手里像是活了过来,笃笃笃笃……节奏快得惊人,一片片土豆被切成薄如蝉翼的片,再摞起,刀光一闪,细如牛毛的土豆丝便瀑布般倾泻下来,均匀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整个后厨瞬间安静了。只剩下那富有韵律的刀声。几个学徒瞪大了眼,李班长也收起了轻视,凑过来捏起几根土豆丝仔细看,嘴里啧啧称奇:“好家伙!老何这手艺,你是一点没糟践!不,我看比老何当年还溜!”
何雨柱微微一笑:“班长,再试试炒菜?”
“试!必须试!”李班长来了精神。
灶火轰地点燃,大铁锅烧热,倒油。何雨柱手腕一抖,配料下锅爆香,倒入沥干水的土豆丝,猛火快炒,掂勺、调味、勾芡,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酸辣的香气瞬间霸占了整个后厨,勾得人涎水直冒。
一盘酸辣土豆丝出锅,色泽油亮,酸香扑鼻,根根分明。
李班长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眼睛猛地一亮,嚼了几下,一拍大腿:“成了!就是这味儿!不,比老王炒得还地道!柱子,以后这炒菜的活儿,你顶一个灶!”
几个学徒面面相觑,再不敢有小觑之心。
何雨柱顺利办好了顶岗手续,虽然是学徒工名头,但李班长直接按二级炊事员的待遇给他定了工资,一个月三十七块五!这在这年头,养活兄妹俩绰绰有余。
他揣着第一个月的工资预支款和粮票,心里踏实了不少。回去的路上,特意称了两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拎着肉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撞见阎埠贵提着个洒水壶,眼神跟钩子似的,一下就挂在了那块红白相间的五花肉上。
“哟!柱子回来了?嚯!这肉可真不错!肥瘦三成,好东西啊!”阎埠贵推着眼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今天考核顺利?这是…庆祝庆祝?”
何雨柱哪能不懂他这点算计,淡淡道:“还行,李班长让顶个灶。改善改善伙食。”
阎埠贵一听“顶灶”、“改善伙食”,眼睛更亮了,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柱子,你看,你现在也算是有工作的人了,往后这院里人情往来,少不了。三大爷跟你说,这为人处世啊,得大方点,尤其是对院里长辈……”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明晃晃的——肉买多了,不分点给我这三大爷?
何雨柱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惊讶:“三大爷,您说得对!这人情往来是不能少!”他猛地提高声音,确保中院几家都能听见,“我正想着呢!我爹走了,院里几位大爷和邻居没少‘关心’我们兄妹!尤其是贾家,贾大妈和秦姐天天惦记我们家吃不上饭,这份‘心意’我不能不念着!”
说着,他拎着肉,在阎埠贵愕然的目光中,直接穿过月亮门进了中院。
贾家窗户那儿,帘子唰地一下放下了。
何雨柱站在当院,声音清亮:“贾大妈!秦姐!开门啊!我买肉了!感谢你们天天‘惦记’我们兄妹饿死,今天特地来还这份人情!”
院里几户人家门都悄悄开了条缝,易中海、刘海中,甚至连后院的聋老太太都探出点头来看热闹。
贾家屋里没动静。
何雨柱可不客气,咣咣拍门:“开门呐!不是天天想着我们家饭盒吗?肉送上门了怎么不要?”
门终于开了,秦淮茹站在门口,脸色阵红阵白,尴尬得想找地缝钻进去。贾张氏在屋里跳脚骂:“傻柱!你个小畜生!你恶心谁呢!”
何雨柱把手里的肉往前一递,笑容灿烂,话却像刀子:“哪能呢!我是真心实意感谢您家的惦记!这肉,您家务必收下!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何雨柱,以后您家再说什么‘帮衬’、‘惦记’,我可不敢信了!”
秦淮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在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脸上火辣辣的。
易中海实在看不下去了,黑着脸从屋里出来:“柱子!你闹什么!有点样子!”
何雨柱猛地回头,脸上的笑瞬间没了,眼神冷得吓人:“一大爷,我哪闹了?贾家天天嘴上‘帮衬’、‘惦记’,我如今能挣钱了,买肉回报一下,这不是您教的要知恩图报吗?怎么,贾家的‘恩情’,我只能记着,不能还?还了就是闹?”
易中海被怼得胸口发闷,指着何雨柱,手指直哆嗦:“你…你强词夺理!”
“我这是按您几位定的规矩办事!”何雨柱声音陡然拔高,扫视全院,“从今天起,我何雨柱能养活自已妹妹!以前谁给我们兄妹一口水一口饭的恩情,我记着,十倍百倍还!但谁要是再敢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惦记我何家的东西,嘴上卖好,心里算计……”
他顿了顿,目光像冰棱子一样刮过贾家门窗,刮过易中海铁青的脸,最后重重砸在当院地上。
“别怪我何雨柱翻脸不认人!这肉,贾家不要,我扔了喂狗!”
说完,他正作势就要把肉往地上扔。
“要!我们要!”秦淮茹再也绷不住,尖声叫着,一把将肉抢了过去,死死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个烫手的山芋,脸上臊得都快滴出血了。
全院死寂。
何雨柱冷哼一声,看也没看那肉一眼,转身就回了自已家。
“砰”的关门声,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看热闹的人心上。
阎埠贵在前院听得真真的,缩了缩脖子,赶紧溜回屋,心里暗道:这傻柱,狠!真狠!以后可不能再轻易算计了……
易中海站在原地,看着贾家紧闭的房门和周围邻居们异样的目光,只觉得脸上被扒了一层皮,火辣辣地疼。他死死攥着拳头,牙关紧咬。
何雨柱回家,关上门,听着外面鸦雀无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豺狼,就得用打狗的棍子招呼。
这第一棍,打得够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