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端来的白瓷碗里,米粥熬得稠糯绵密,入口即化,配着两碟清口小菜——凉拌木耳脆嫩爽口,酱腌黄瓜带着清甜,没有半分现代“科技与狠活”的匠气,全是食材本身的鲜。李弘毅吃得鼻尖微热,一边慢慢嚼着,一边借着“病后记不清事”的由头,语气带着几分原主的软糯,不动声色地从小娥嘴里套话。
一番“努力回忆”的模样,再加上小娥毫无防备的絮叨,结合脑子里零碎的记忆,李弘毅总算把自已的新身份捋明白了——他是九皇子李璿(xuān),生母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宫人,生下他没多久就病逝了,在后宫里连点水花没留下。而他自已,大概是早产的缘故,打小就l弱,性子也怯懦得像株温室里的草,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活成了个没人在意的透明人。
没母族撑腰,没父皇疼宠,没强健的身子,更没勾心斗角的心思。
总结下来就是:要啥啥没有。
“完美!”李弘毅在心里差点拍着大腿欢呼,“这配置,简直是咸鱼天花板!”
上一世在写字楼里卷生卷死,为了几千块薪水熬秃了头,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吃泡面。现在倒好,直接生在了“终点线旁”——虽说离皇位那根最高的线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歹在皇家这条“超级赛道”上啊!更妙的是,他这条赛道还是闲置的,没人会推着他往前冲,更没人会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父皇李隆基的儿子能从宫门口排到御花园,成年的、有权势的就有好几个:太子李瑛稳坐储位,寿王李琩(杨玉环前夫)有武惠妃撑腰,一个个盯着那把龙椅眼睛都红了。就他这个“三无皇子”,别说争皇位了,恐怕连兄长们的视线都落不到他身上。
那些人打破头去抢吧,他只需要缩在自已的小殿里,安安稳稳享受皇子的福利——免费的宫殿当豪宅,太监宫女当保姆,御膳房的美食随便吃,还有花不完的俸禄。
不用买房还贷,不用熬夜改bug,不用看老板的臭脸,更不用为kpi掉头发!这哪是穿越,这是直接住进了神仙日子!
李弘毅越想越美,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差点笑出声音。他赶紧低头扒了口粥,用瓷碗挡住脸上的狂喜。
“殿下,您今日气色好多了,还会笑呢。”小娥在旁边看着,眼里记是欣慰,“前几日您昏昏沉沉的,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嗯,确实舒服多了。”李弘毅放下勺子,刻意模仿原主温和的语气,“小娥,我病了这一场,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如今…宫里和朝中,没出什么事吧?父皇和各位兄长,都还好吗?”
他得确认下处境——万一刚穿越就撞上宫斗大戏,那咸鱼计划可就泡汤了。
小娥没多想,只当殿下是病糊涂了,小声回道:“朝中的事奴婢不懂,只听宫里人说,陛下近来总忙着批奏折,好像累得很。各位殿下…倒都安好。”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就是…太子殿下和鄂王、光王几位,近来常被陛下叫去问话,有几次出来时,脸色看着不太好。宫里人都不敢多嘴。”
李弘毅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松了——他想起来了,开元后期李隆基渐渐怠政,还特别爱猜忌。太子李瑛和鄂王、光王后来好像是一起被废杀了,是场不小的风波。
但这关他屁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风暴中心是太子和那几个得宠的兄长,他一个边缘化的皇子,只要乖乖待在自已的小殿里,别主动凑上去,火烧不到他身上。
“嗯,知道了。”李弘毅故作深沉地点点头,语气放得更轻,“这些事不是我们该说的,以后咱们关起门过自已的日子就好,外面的事少听少问。”
小娥似懂非懂,但觉得殿下病了一场后,虽说身子还弱,说话却比以前有主意多了,连忙点头:“奴婢记住了。”
吃完粥,李弘毅在小娥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殿外的廊下坐下。夕阳把最后一缕金辉泼在宫墙上,飞檐翘角镀着暖光,远处的宫道上,太监宫女低着头匆匆走过,裙裾扫过青石板,没半点声响。
这就是大唐的开元盛世啊…李弘毅心里轻轻叹着,以前只在史书和影视剧里见过的景象,如今竟真真切切落在了眼里。
但这感慨没持续多久,就被更实在的念头取代了——廊下的石凳太硬,坐着不舒服,回头得画张图纸,让工匠让个铺软垫的躺椅;晚饭御膳房会送什么?听说唐朝还没普及炒菜,能不能琢磨出个铁锅?先整个炒青菜尝尝鲜;还有俸禄,什么时侯发?能不能换成现钱?唐朝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全是“如何躺得更舒服”的计划,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社畜解脱后,那种带着希望的傻笑。
咸鱼的宏图伟业,就在这片富丽堂皇的宫墙里,悄悄拉开了序幕。他现在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怎么让躺椅更软、饭菜更香、日子更惬意。
至于皇位?
李弘毅撇了撇嘴,谁爱抢谁抢去。
别来烦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