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时,b大的银杏叶铺了记地金黄。阮漾和陆砚的乒乓球局已经成了常态,有时她结束晚课匆匆赶来,会看到他坐在场边的长椅上,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得飞快,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
“学长,等很久了吗?”她总会喘着气问,手里还攥着没看完的实验报告。
陆砚会合上电脑,起身拿起球拍:“刚到。”
他从不说等了多久,但阮漾总能在他桌角看到半杯凉透的水——那是她上次顺手放在这儿的保温杯。
除了乒乓球馆,图书馆成了他们另一个秘密据点。生物系的文献浩如烟海,阮漾时常对着复杂的基因序列图犯愁,这时陆砚的消息就会恰好弹出来:【在老地方。】
老地方是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木质桌面上,能看到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陆砚总是占着两个相邻的座位,左边放着他的编程书,右边摆着给她预留的《分子生物学》。
“这里,”他会用红笔在她卡住的地方画圈,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限制性内切酶的切割位点标反了。”
阮漾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胳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她慌忙往后缩,脸颊发烫:“哦……谢谢学长。”
陆砚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下次再犯这种错,罚你多打十组折返跑。”
他很少开玩笑,偶尔一句总能让阮漾心跳加速。她发现自已越来越贪恋这种相处,会故意找些简单的问题去问他,会在他熬夜赶项目时,偷偷在他书包里塞一块黑巧克力——她记得他说过,不喜欢太甜的。
邵驰的追求仍在继续。他像是摸透了阮漾的软肋,不再送花送礼物,转而从她的学业入手。知道她在为一个实验课题烦恼,他第二天就托人从国外寄来最新的研究论文;听说生物系的讲座名额难抢,他总能“碰巧”拿到两张票。
“漾漾,周末的学术交流会,一起去?”邵驰堵在教学楼下,笑容晃眼,“主讲人是诺贝尔生理学奖得主,很难得的机会。”
阮漾正要拒绝,林栖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雀跃:“漾漾!邵驰说帮我也弄到票了!你一定要去啊,我还从没见过诺贝尔奖得主呢!”
看着林栖期待的语气,阮漾犹豫了。她确实很想去听那场讲座。
“就当……谢谢你的票。”她最终还是点了头。
交流会那天,邵驰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全程l贴周到。他会在听讲座时帮她整理笔记,会在茶歇时端来她喜欢的柠檬水,甚至记得她对坚果过敏,特意叮嘱服务生换了小点心。
林栖在旁边挤眉弄眼,用口型说:“看吧,他对你多好。”
阮漾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邵驰的好太刻意,像精心编排的剧本,反而不如陆砚那句淡淡的“这里错了”来得实在。
结束后,邵驰要送她们回宿舍,阮漾借口还有事推脱了。她绕路去了乒乓球馆,陆砚果然在。
“今天没来训练?”他正对着电脑屏幕,闻言抬头看她,眼里带着询问。
“去听讲座了。”阮漾拿起球拍,“邵驰给的票。”
陆砚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没说话。
那天的球打得格外沉默。阮漾频频失误,最后干脆把球拍往桌上一放:“学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你明明……”她咬着唇,没说下去。她想说,你明明对我很好,却从不说喜欢;明明看得出邵驰在追我,却从不干涉。
陆砚关掉电脑,走到她面前:“阮漾,选择在你自已。”他的目光很沉,“但你要想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
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银杏叶的清香。阮漾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陆砚的尊重,从不是冷漠,而是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遵从自已的内心。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个周末,邵驰再次约她时,她明确地拒绝了:“邵驰,对不起,我想我们不合适。”
邵驰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又恢复如常:“没关系,我可以等。”
挂了电话,阮漾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她打开微信,给陆砚发了条消息:【明天还去打球吗?】
几乎是秒回:【嗯。】
图书馆的暖光还亮着,陆砚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嗯”,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敲了敲。桌角的黑巧克力还剩最后一块,包装纸上印着小兔子的图案,是阮漾上次塞给他的。
他拿起巧克力,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微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