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的声音沙哑又虚弱，像被砂纸磨过，但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玄阳真君的脸上，也砸在战场中央。
“老东西，你是在跟我讲条件？”
她窝在无妄的怀里，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然后抬起那张沾着血污和灰尘、却依旧难掩精致的小脸，对着玄阳真君露出了一个堪称天真无邪的微笑。
“想要万载幽冥养魂花？可以啊。”她点点头，语气十分好商量，“你现在跪下，给我师父、师兄师姐磕三个响头，再自断一臂，我就考虑一下，要不要把花瓣撕下来一片，赏给你当灵肥。”
此话一出，全场炸裂。
天衍宗那群劫后余生的弟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气晕过去。
这小妖女脑子是不是被老祖宗打坏了？都死到临头了，她还敢这么横？她以为抱着佛宗的大腿，就能跟化神真君叫板了？
剑冢宗这边，李大锤差点跪倒在地，虽然本就站不起来。
看着凌念的小模样，与有荣焉！
不愧是他徒弟！骨头都快断了，嘴还是这么硬！
李大锤心里骄傲得快要冒泡，同时又急得抓耳挠腮，生怕这老怪物被彻底激怒，连佛宗的面子都不给了。
“竖子！你找死！”
玄阳真君怒极，五百年的死关都压不住此刻的滔天杀意。
化神期的领域威压再次如狂潮般爆发，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目标直指凌念。
那足以撕裂元婴的恐怖威压，在靠近无妄身前三尺时，便被一层柔和的金光尽数挡下，连他月白的僧袍衣角都未能吹动。
无妄抱着凌念，向前踏出一步。
就这一步，他身后那尊百丈高的金色古佛法相，也随之向前。
用元婴之力对抗化神，和尚比她还猛！
“和尚悠着点啊。”凌念扯了扯无妄的衣袍，小声说道。
之间天地间风云变色，法则轰鸣，一股既慈悲又威严的意志，锁定了玄阳真君。
无妄那双看透轮回的眼眸，第一次冷了下来。
“前辈，我的话，你没听清吗？”
玄阳真君心头一凛，这小和尚给他的压力，他有些看不懂了。
虽然不惧，但怎的让人心慌。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凌念看着玄阳真君那张又惊又怒的老脸，忽然甜甜一笑，发动了自己压箱底的因果律大招。
“祝老前辈仙途坦荡，修为精进哦！”
她奶声奶气的祝福，清脆悦耳，像是在真心实意地为他祈福。
这画风突变，是要求饶了吗？
玄阳真君正想装腔作势，还未来得及出口，他的脸色“唰”地一下，从铁青变成了惨白！
他体内，那因强行破关留下的道伤，被诛仙剑阵反噬的暗疾，以及刚刚被佛光压制住的法则冲突在这一刻，仿佛听到了冲锋的号角，毫无征兆地集体暴动！
“噗——！”
玄阳真君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蕴含着本源气息的老血，狂喷而出，血洒长空。
他整个人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急剧萎靡。
化神初期的境界壁垒，竟出现了丝丝裂痕，隐隐有跌落的迹象！
天衍宗弟子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老祖宗吐血了？被一个五岁女娃一句话给说吐血了？！
玄阳真君本人更是骇然失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状态，别说对付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佛子，恐怕连一个普通的元婴后期修士都未必能稳赢！
他终于感到了恐惧。
这女娃有毒！
也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数道强大到足以搅动风云的神识，悄无声息地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