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一个藏在东域地底深处的脓疮,光怪陆离,鱼龙混杂。
刀疤脸连滚带爬地冲进鬼市最深处一座被黑雾笼罩的殿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主主上!出事了!”
殿上,一道身影隐在珠帘之后,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和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
他正把玩着一枚血色玉简,声音慵懒,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何事惊慌?”
“来来了个女娃娃,五岁,练气五层!”刀疤脸语无伦次地比划着,“她她带着个和尚,那和尚是元婴真君!她还管那和尚叫爹!她她还点名要您洗干净了滚过去见她!”
“哦?”鬼面下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和尚当爹?有点意思。”
刀疤脸以为主上要发怒,连忙磕头:“主上,那女娃邪门得紧!小的们想想替主上分忧,结果那元婴真君一个眼神,我们就都跪了!他好像神智不清,但只听那女娃的!”
珠帘后的身影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阴冷。
“不必管了,找人盯紧,我倒要看看,是哪条过江龙,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凌念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她现在正头疼。
她牵着无妄,在鬼市里最偏僻、最破败的角落,找到了一家摇摇欲坠,牌匾上写着“有钱您来”的客栈。
掌柜的是个瘦得脱了相的老头,看见凌念,浑浊的眼珠子亮了一下,再看到她身后那个宛如神佛降世、却眼神空洞的无妄,那点光又瞬间熄灭,换上了职业性的假笑。
凌念直接扔过去一块下品灵石,奶声奶气地开口:“两间上房。”
老掌柜掂了掂灵石,笑得更谄媚了:“好嘞,客官里面请。”
可凌念刚迈出一步,衣角就被一股力道拽住了。
她回头,正对上无妄那双写满不安与依赖的纯净眼眸。
他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固执地拽着她,像个怕被丢掉的小动物。
凌念额角青筋一跳,在心里把神无衣那个王八蛋从头到脚问候了一百遍。
她改口道:“一间。”
进了那间潮湿发霉、灵气稀薄得可怜的房间,凌念一屁股坐在唯一的木板床上。无妄立刻像个忠诚的大型犬,紧挨着她盘膝坐下,一双眼睛片刻不离她左右。
元宝则从她怀里跳出来,嫌弃地用猪鼻子嗅了嗅四周,最后跑到墙角,对着一块长满青苔的地砖拱来拱去,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客栈外传来几道不怀好意的神识窥探,带着赤裸裸的贪婪与y邪,目标直指无妄。
“啧啧,好精纯的元婴气息,看样子是受了重伤,神智都不清了。”
“这皮相,这修为,简直是天赐的极品炉鼎啊!”
“一个练气期的小丫头片子带着,不是送上门的美餐吗?”
几名藏在暗处的元婴期邪修交换着眼神,其中一人按捺不住,一道阴毒的“蚀心咒”化作无形黑气,悄无声息地穿透破旧的窗户,射向凌念。
他们打的好算盘,先解决掉这个碍事的小丫头,再慢慢炮制那个元婴“炉鼎”。
然而,黑气刚进入房间一尺,一直安静坐着的无妄,眼睫猛地一颤。
他感受到了。
那股针对“姐姐”的恶意。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纯净如白纸的眸子,瞬间染红
一股属于元婴真君的、凝实如山岳的威压,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