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依旧是这个背影。
宽大的，决绝的，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凌念的瞳孔，骤然紧缩。
前世，在她被苏婉若和那些所谓的同门师兄弟围攻，即将被抽筋剥骨的那一刻，神无衣也是这样，用他那袭纤尘不染的白衣，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记得叶玄鹤那张伪善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狞笑，“凌念，你挡了别人的道！就该去死，现在还连累的神谷谷主，当真是罪大恶极”
她记得那把穿透了神无衣胸膛的剑。
她记得他倒下时，看着她，嘴里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活着。
“轰——！”
滔天的恨意与彻骨的悲痛，如同沉寂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凌念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
天真烂漫的伪装被撕得粉碎，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只剩下焚尽八荒的疯狂与怨毒。粘稠如实质的杀意，让整个密室的温度都骤然降到了冰点。
就连准备拼死一搏的无妄，都感到一阵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寒意，他惊愕地回头，对上的就是那样一双不属于孩童的，充满了毁灭与绝望的眼睛。
“你”
“你真该死啊。”
凌念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无尽的怨毒与诅咒，一字一句地敲在阎煞的元婴之上。
她冷冷地看着他。
阎煞被她看得心底发毛，但他已经骑虎难下，一个小丫头而已，继续催动着血色小剑，发出了至强一击！
“动他者，死！”
凌念运转体内至纯雷灵根，抬手朝着阎煞手一挥。
阎煞差点吓尿了，往右边一个瞬移。
好巧不巧，阎煞头顶那本就被打斗震得松动的岩壁，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一块足有磨盘大小，上面还镶嵌着一块闪烁着微光的、不知名矿石的巨石，就那么精准而又突兀地掉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噗！”
阎煞那刚刚离体的、脆弱的元婴小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这块从天而降的“天外陨石”拍成了一滩肉泥。
连带着那柄血色小剑，一起被砸进了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元婴俱灭，神仙难救。
密室中，死一般的寂静。
无妄保持着防御的姿势，缓缓回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着那个死状极其憋屈的魔道真君，又看了看地上那滩可疑的痕迹，再看看那块罪魁祸首的巨石，大脑一片空白。
这算什么？
天谴？
他转过头，看向凌念。
女孩脸上的疯狂与怨毒已经褪去，那双眼睛空洞洞的，仿佛灵魂被抽走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剧痛，再次攥住了无妄的心脏。
“你”他喉咙干涩，想问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凌念没有看他。
她迈开小短腿，面无表情地绕过那块“凶器”巨石，走到了阎煞那具失去了元婴的肉身旁，一脚踹了过去。
“啧。”
她撇了撇嘴，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嫌弃。
“真麻烦，耽误我找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