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忽听西侧厢房传来女子尖叫,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响。
“是伺候柳夫人的春桃!”管家脸色骤变,连忙引着二人往厢房跑。推开门时,只见一个发髻散乱的女人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个裂了口的青花瓷瓶,目光涣散地盯着虚空,嘴里反复念叨:“别抓我…不是我想害你门…都是夫人逼我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她啊与我无关哪”
赵员外脸色苍白,怒斥道:“春桃,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春桃猛地扑上前,抱住赵员外的大腿哭诉道:“老爷,我没有胡说,柳姨娘她的报应来了她害死的那些人化成厉鬼来找她索命来了”
“柳姨娘她她害死过大夫人!堕过二姨娘肚里的胎,淹死过小公子!她还还”
舒娉婷心下惊骇:“还什么?”
“放印子钱(高利贷)!”春桃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之前有个老婆子来闹事,说她儿子被逼得跳了河姨娘还笑着说‘穷鬼的命不值钱’”
赵员外脸色大变:“胡说什么!来人,把这疯丫头堵了嘴,拖下去!”
祁睿慈抬手制止:“且慢。”他转向赵员外,声音冷峻,“柳氏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员外可知情?”
赵员外猛地甩开春桃:“仙师莫信这疯丫头胡诌!柳氏温柔贤淑,怎会做这等恶事?定是春桃吓破了胆,胡乱攀咬!仙师,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信?”
舒娉婷和祁睿慈对视一眼,心下有了计较。这个赵员外恐怕是有意袒护柳姨娘,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两人心照不宣,知道再问下去也难有收获,便不再多言。“既如此,我等便不打扰了。”祁睿慈语气冷淡,直接辞别了面色不虞的赵员外,前往下一处调查。
下一家是书生文鸿彩家。文家住在城北一处清静的小院,虽是陋室,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此刻院内挂着白幡,弥漫着悲戚之意。文鸿彩的父母是两位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人,骤然丧子,悲痛欲绝,尤其是文母,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问及儿子的生平,文母泪如雨下:“鸿彩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他一心扑在圣贤书上,就指望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可、可这科举之路实在艰难,屡试不第他心里苦闷,便时常时常借酒浇愁”老人家强忍悲伤,断断续续地叙述。原来文鸿彩的科举之路颇为坎坷,屡次应试皆名落孙山,心中郁结难舒,便渐渐染上了借酒浇愁的毛病,时常醉醺醺地归家。
舒娉婷心细,看卷宗上写着文鸿彩已年近三十,又注意到他并无年轻女子活动的痕迹,便轻声问道:“文公子已年近而立还不曾娶亲吗?怎么不见尊夫人?”
文母闻言,神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目光躲闪,双手下意识地搓着衣角,嗫嚅了半晌,才低声道:“娶娶过一房媳妇的,只是…只是我那媳妇命薄,前年前年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