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男人跟邻村的寡妇乱搞,就被公社抓了典型,狠狠批斗过。
“都怨你们,呸!”黄大喇叭爬起身,朝二老啐了口唾沫,“糟心的破家,谁来你们家谁倒霉!”
说完,她拍拍衣服上的土,拧哒拧哒离开了。
吴老蔫又看向老爷子老太太,“你们未经批准,私自偷打电话,理应受罚,看在你们上岁数的份上,扣除这个月的粮食。”
鲶鱼沟每三个月发一次粮食。
虽然不多,但在二老眼中那简直是金子般的存在。
好不容易熬到月底,粮食却被大队给扣了,这不是逼他们去死吗。
“不不不,不能扣粮啊。”
柳老太太急得直跺脚,“老吴,这事跟我们真的没关系,都是宝根妈造的谣,你凭啥扣我家粮食啊。”
“你说凭啥?”吴老蔫捻着烟袋锅,眯起眼睛,“那大队的电话是乱打的吗,万一你跟敌特勾结上,全村百姓都得跟着遭殃!”
柳老太太:“”
真是没理硬扯。
她如果认识敌特,至于忍冻挨饿、吃不饱饭吗。
吴老蔫又批评他们几句,这才领着村民们离开。
兴艳躲在自己屋子偷听,一直没出来。
见吴队长他们走了,才悄鸟地来到堂屋,“奶,家里已经断粮了,咋办啊?”
“你说咋办,找你那死妈要粮去!”
老太太气不顺,眼睛在孙女身上瞄来瞄去,“兴艳,你今年18了吧。”
柳兴艳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
“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早该嫁人了,明天奶找个媒人问问,帮你物色一个对象。”
兴艳长得不差,大骨架,高鼻梁,鲜眉亮眼的。
随她那个遭瘟的妈了。
如果把孙女嫁出去,粮食和钱自然就来了。
柳兴艳一听,满脸抗拒,“奶,你在说什么啊,我还要念书考大学呢,谁说我想嫁人了?”
“家里都啥火候了,你还念哪门子的书?这事儿听奶的,早嫁人早享福,到了婆家后,你男人会疼你的。”
老太太心意已决,在脑海中把村里的单身小伙过了一遍。
柳兴艳一脸唾弃,“不要,爱嫁你嫁,少打我的主意,你不供我念书,我找我爸要钱去,哼!”
说完,兴艳回屋收拾好东西,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个死丫崽子,我还管不了你了。”柳老太太趔趔趄趄地追出来,招呼孙子,“兴国,赶紧把你妹妹拦住!”
柳兴国呵呵一笑,“奶这么急着嫁孙女啊,你先帮我踅摸一个媳妇呗,如果长得好看,不嫌咱家穷,我就给你和爷饭吃!”
“黄鼠狼的腚,放不出好屁来!”老太太剜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回屋去了。
柳兴国还是有点担心兴艳。
那丫头虽然任性,不跟他们一条心,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子。
他追到村口,兴艳已经坐上牛车了。
“真要去省城吗,你有路费吗?”柳兴国问。
“不要你管,离我远点!”柳兴艳翻了个大白眼。
有这样的哥哥,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