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一鸣啊,你怎么不说话啊,喂!喂!”
柳老太太紧紧抓着话筒,嘴里不停地呼喊。
“老头子,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电话线断了,那边咋没声了呢?”老太太急得满头冒汗。
柳老爷子哪里知道是儿子不想听他们絮叨、才故意挂断的电话啊。
他扯了扯电话线,咕哝道:“没断啊,你大点声喊试试!”
于是柳老太太像叫魂似的,对着话筒‘嗷嗷’地叫唤起来。
柳兴艳翻了个大白眼,一脸无语,“奶,你别喊了,我爸把电话挂了。”
“啥?”柳老太太嗷嗷的嗓子都哑了,舔了舔嘴唇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他为啥挂电话?”
难道是军务太忙了,没时间跟她说话吗。
“你说为啥,我爸不想管咱们了呗。”柳兴艳又一次对亲生父亲失望透顶。
柳老爷子一听,横了孙女一眼,“胡咧咧啥,一鸣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有大出息的人,他怎会不管我们呢?”
老大从小就孝顺,手脚勤快,肯吃苦。
而且军人代表的是部队的颜面。
除非一鸣脸都不要了,才敢不顾家中老小。
柳兴艳哂笑道:“我爸要是管咱们,也不会十几年不回来看咱们了。他现在搂着二婶在省城过得有滋有味,柳小川还叫他爸爸,一家三口又恩爱又和睦。再看看咱们,一群山旮旯的泥腿子,人家城里人怎会看得起咱们?”
“你个死丫头,滚出去,瞎得得什么?”柳老太太竖起眉头,脱掉一只鞋就要打孙女。
她心里明镜似的,兴艳说的这些她都清楚。
可即便一鸣领着老二媳妇单过,也不能不顾家里这头吧。
当初明明都说好的,每个月按时给家里寄钱寄粮票。
春梅留下来伺候他们。
让兴发和兴国下地干活挣工分。
谁料一鸣离开鲶鱼沟后,就没跟家里联系过。
更别说送钱送粮了。
“呀,兴艳她奶,你们咋偷打电话啊,被吴队长看见,是要扣工分的。”
黄大喇叭站在办公房的窗户前,朝里面探头探脑。
上次她被顾春梅打了一耳光,现在还怀恨在心呢。
柳老太太瞥向她,“关你屁事!”
“兴艳奶,你家老大媳妇去省城寻夫了吧,现在还没回来?”
黄大喇叭笑呵呵地走进来,胳膊挎着一个竹筐,“她不会是半路找个男人,跟人家跑了吧?也是,一个守了十几年活寡的女人,肯定做梦都想找男人疼呢,人之常情嘛,你别怪她!”
柳老太太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屎壳郎打哈欠,臭嘴一张,你搁这埋汰谁呢?我儿媳妇不正经,你儿媳妇就是好鸟了?天天跟邻村的赵老二钻苞米地,也不怕把屁股扎烂!”
黄大喇叭老脸一红,叉着腰就要开怼。
骂不过顾春梅,还骂不过你这死老蒯?
“行了,吵吵啥玩意,都给我闭嘴!”柳老爷子用力戳戳拐棍,打断黄大喇叭施法。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
郭彩霞不可思议地看着柳一鸣,“一鸣,你怎么把电话挂了,现在只有爸妈能救咱们了。”
“笑话,他们怎么救?”柳一鸣抽抽着脸,“他们不跟着添乱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