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等一个机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我在家中安顿下来,日子看似恢复了平静。
但我爹总是愁我的将来。
一个和离归家的女子,在这世道活得艰难,更何况我还有那样不堪的过往。
他常叹气:“晓意,往后可怎么办”
我的语气平静却坚定:“爹,别担心。这样清清静静的,挺好。我的路,我自己能走。”
大约一个月后,京城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位曾经权势滔天荒淫无度的王爷,居然毫无预兆地倒台了。
结党营私贪墨军饷草菅人命——条条罪状清晰确凿,证据直接呈至御前。
皇上震怒,当即下旨抄家问罪,王府一系党羽尽数落马。
王爷被夺爵废为庶人,判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消息传开,京城百姓纷纷拍手称快。
我正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书,听到外面丫鬟们兴奋的议论声,翻书的手微微一顿。
随后,我面色如常地继续看书,仿佛一切与己无关。
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天,我暗中隐忍谋划了多久。
今日结局,早在我预料之中。
不是不报,时候已到。
自那夜从王府归来,我便知道眼泪和绝望毫无用处。
萧云铮的背叛和王爷的凌辱像两把烧红的烙铁。
仇,一定要报,但绝不能莽撞。
我开始谢绝一切往来。
萧云铮只当我受了打击,一蹶不振,乐得我不出门,省得“丢他的人”。
这正合我意。
我首先想到的是秦嫂。
她早年曾在王府后厨帮过工,因受不了王府的污糟事才离开。
我让小翠悄悄将她请来。
起初她怕极了,紧闭着嘴不敢多说。
我褪下手腕上最后一只成色不错的玉镯塞进她手里,看着她浑浊的眼睛:“秦嫂,我不求别的,只求一个明白。那晚为何偏偏是我?”
秦嫂捏着镯子,手抖了半晌,终于压低声音哭道:“小姐,您是被姑爷卖了啊!王爷他一直有这癖好,专好磋磨官员家眷。姑爷他早就有意投靠,苦无门路,这才将您献了上去,做了晋身之阶!”
虽早有猜测,亲耳证实仍如五雷轰顶。
我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稳得自己都惊讶:“秦嫂,你在王府可还有信得过的人?能近身伺候书房的?”
秦妈妈犹豫再三,才低声道:“有个远房侄女,在书房外院做洒扫。人很机灵,就是胆子小。”
“告诉她,我不需要她做杀头的买卖。”我盯着秦妈妈,“只需她留神王爷书房每日倒出来的废纸篓,若见到写了字揉了团的纸,或烧残的纸角,想法子带出来一点。每带一次,我给她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是对一个渴望改变命运的底层丫鬟。
同时,我动用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条人脉,一位在都察院担任笔录官的远房表叔。
我并未直言冤屈,只以“听闻王爷似乎涉及一些不法之事,担心夫君被牵连”为由,恳请他若看到与王爷相关的弹劾奏章或风声,务必私下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