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让春丽抱起六皇子,也回头瞥了太子一眼,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嘉德殿里顿时安静了,即使太子让杜掌宾安排乐师助兴,也再也没有了刚刚其乐融融的氛围。
即使今日没有什么朝廷重臣在场,下首的人也都各怀心思,沉不住气的更是开始窃窃私语。
朝阳公主凑到谢冰宁跟前,低声说:“父皇斥责了三哥哥,真是大快人心。我早就看不惯三哥哥那副傲样子了。”
谢冰宁没有吭声,宇文钦斥责三皇子,并不是像朝阳想的那么简单。
宇文钦怕是要对秦家下手了,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处理秦家?如今的她,又该如何借这个机会实现自己的目的?
当年秦家诬陷宁家通敌卖国虽然是受宇文钦指使,但宁家的覆灭也离不开秦家的推波助澜,那如今的秦家,也应该为当初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谢冰宁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一只手忽然覆在她的手上。
谢冰宁抬头,发现是朝阳公主。
“你别怕。”朝阳公主以为她被宇文钦的震怒吓到了,低声安慰她:“父皇脾气很好,很少发脾气的,更不会随便迁怒于人,你看,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冰宁抬头看去,果然见宇文钦正举起酒杯,和坐在下首的袁归雁对饮。
可谢冰宁分明看出,宇文钦看袁归雁的眼神,和当年他看二皇子的眼神一模一样。
而后不到一年,意气风发的二皇子就退出了夺嫡的战场,死在一场到现在都是谜团的大火里。
谢冰宁又低下头,这个冬日,怕是注定不会平静了。
“陛下,凤仪宫的陈嬷嬷来说给太子和三皇子送贺礼。”这是周勃的声音。
“奶娘怎么来了?”谢冰宁猛地抬头,就看到周勃身边站了个小内监,小内监的手冻得通红,想来就是刚刚进来传话的。
宇文钦眼底也闪过与谢冰宁相似的疑问。
迟疑了一下,宇文钦还是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小内监退了下去,不多时候就带着陈奶娘并两个小内监走了进来。
阳光下看的真切,记忆里陈奶娘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然全白了,脸上虽然敷了粉,但还是盖不住比当年更加深邃的皱纹。
她身上穿得那件洗的发白的红菱袄,还是朝阳出生那年自己的赏赐。
陈奶娘跟着小内监走过谢冰宁的时候,忽然站住了她眼神克制的扫过谢冰宁的脸,然后在朝阳公主的脸上定格,轻轻吐了口气,才继续向前。
“朝阳也长大了,有些地方很像她母亲。”宇文钦适时开口,声音怀念。
可没人回应他。
陈奶娘见了礼,才说明了来意:“先皇后在时,和静妃娘娘情同姐妹,对太子也是视为己出,奴前几日收拾先皇后遗物的时候,意外发现先皇后床下的箱笼里有提前准备好送太子和三皇子的生辰礼,干脆今日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