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钦愣了一瞬,才回头吩咐:“周勃,去取今年新到的貂裘来,给璂儿披上。”
然后又对着大皇子柔声道:“我看你身上单薄,等等披上貂裘再走。”
“孩儿现在那几件还是拿母亲留下的那些改的,今日多谢父皇了。”大皇子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示意萧恒把素舆向后拉了拉。
谢冰宁心里又是一痛。
按照规矩,尚服局每到换季都应该给各宫主子和宫人送换季衣裳,就连谢冰宁自己都收到了几件簇新的夹棉冬装。
可听璂儿话里的意思,他似乎是很多年没有收到像样的衣裳了。
难怪璂儿现在身上的那身衣裳也不是簇新的。
她又忍不住打量起大皇子,果然那衣裳的肩和滚边都是后缝上去的,针脚细密浑然一体,是布谷的手艺,难为她只剩下左手,还在为璂儿做这样的事。
看来璂儿现在不仅衣裳被克扣了,身边的人手怕是也是不足的。
而他的父亲,究竟是眼盲心瞎看不到,还是根本就不介意?
那她的璂儿的腿,究竟是治不好,还是被人故意耽误了?
明明早就看透了这个人,谢冰宁还是忍不住愤怒的吸了口气。
她又忍不住朝大皇子的腿看去,他的双腿盖子毯子下面,一时看不到什么,可看露出的双脚是实实在在的踩在脚踏上,脚尖也是正常的朝前。
一个想法在谢冰宁的脑海闪过,腿折的厉害的人,脚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正想着,谢冰就听朝阳公主在叫她:“阿宁快来,坐我身边来!”
不知什么时候,朝阳公主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正招着手叫她过来。
坐在女儿的身边,谢冰宁自然是愿意的,可这种场合以她的品级,这样未免不合规矩。
而且,朝阳的位置挨着大皇子,谢冰宁又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大皇子,萧恒正巧看了过来,和谢冰宁对视。
谢冰宁别开了眼。
“快来了!磨蹭什么呢!”朝阳公主不满的催促。
宇文钦也发了话:“谢掌籍,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你和珑儿也算熟悉,过去陪她说话吧。”
谢冰宁不得已,只好走到朝阳公主身边坐下。
刚刚坐好,她就觉得萧恒好似朝她这边挪了半步,这样的距离,萧恒就好像也站在她身后一般。
谢冰宁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我听说,太子哥哥今日请了红菱来,你听到红菱唱曲了么?”朝阳公主忽然问道。
谢冰宁的声音闷闷的:“远远的听到了,那声音清亮婉转,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嗓子。”
“我早就听娇杏说过,红菱的声音是教坊司一绝,一会儿定要好好饱饱耳福。”朝阳公主声音轻快,还隐隐带着期待,看上去心情颇好,可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谢冰宁还是觉得,女儿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开心。
谢冰宁暗暗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时候,晚些时候还是找女儿问下她才能放下心来。
正想着,就听外面响起三皇子漫不经心的声音:“二哥这里真是好生热闹。”
三皇子竟然也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群神色各异的宾客,想来这些人本都是甘愿或被迫到宜秋宫给三皇子贺寿,然后又被知道宇文钦在此处的三皇子一起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