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皇子那边可是不好交代。
宇文钦仿佛这才注意到陈家令:“你是老三身边的人?你过来所为何事?”
陈家令愣住,竟然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谢冰宁低声替他回话:“臣刚在路口遇到陈家令,陈家令说是三皇子惦念兄长,差他过来给太子贺寿。”
说完还隐晦的给陈家令使了个眼色。
能在三皇子身边得脸的不可能是十足的蠢人,陈家令回过神来,顺着谢冰宁的话道:“正是如此,臣是代三皇子给太子贺寿的。”
贺寿那里有空着手来的,不过宇文钦洞悉的眼神冷冷扫过陈家令,却没有戳破:“如是就一起进去吧。”
陈家令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对着谢冰宁点点头,跟上宇文钦。
谢冰宁刻意放慢了脚步和宇文钦拉开距离。
他今日亲至太子的生辰宴,其实就是在警告秦飞绿和三皇子,这样的道理,即使三皇子再蠢也能想明白。
她隐隐有种预感,今日的生辰宴怕是注定不会平静了。
进了嘉德殿,见到宇文钦亲临,红菱的歌声戛然而止。
太子也愣住了,但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宇文钦,而是停留在谢冰宁的身上。
“陛下!”袁归雁不悦的推了太子一下,从主位上下来,拉着太子起身相迎,宾客们纷纷跟着离席给宇文钦见礼。
谢冰宁注意到,殿内除了带着五公主的袁归雁和东宫一些属官,竟然只来了寥寥十余人,袁归雁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想来是觉得客人都被三皇子“请“走落了面子。
“父皇竟然亲临了!”太子收回停在谢冰宁身上的目光,走到跟前行礼,语气平静,并未带着和袁归雁一样的惊喜。
“我去年特意让人试着用暖棚培了新鲜荔枝,没想到今年竟然就结果了,昨日供使才用冰匣子装着送来。我都给你拿来了,你尝尝味道。“宇文钦扶起太子,语气温和中带着怀念:“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这个,吃不到还总是哭。”
袁归雁眼波流转,抱着五公主对着宇文钦盈盈一礼:“陛下竟然还记得。”
太子不受控制的对着谢冰宁投来一瞥,才对着宇文钦行礼拜谢。
谢冰宁并未注意到太子的目光,早在听到荔枝的时候,她就又不受控制的跌入了回忆。
其实喜欢吃荔枝的是她。
她长在北境,到了京中第二年偶然吃到了岭南进贡的荔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可惜那时候宇文钦并不得势,宇文钦自己也只得了五颗,见她喜欢,四颗都进了她的肚子。
后来宇文钦登基后,派人在山南建了暖棚尝试种植荔枝,说是让她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这样的美味。
可她真的吃到却是死前的那一年,送来的时候袁归雁带着二皇子也在,她亲手给璂儿和二皇子一人剥了一个,二皇子年纪小,吃完了还哭着要,好像袁归雁还因此打了他。
她当时心软,分了一多半荔枝给了袁归雁,后面还把这件事当做笑谈说给宇文钦听。
宇文钦还笑言她让给二皇子当心自己以后都吃不到了。
可现在,分明是为她培育的荔枝,也成为了宇文钦给太子立威的工具。
这个人,果然做任何事都带着目的,根本不可能无端的对任何人好。
谢冰宁冷笑一下,随着众人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红菱的歌声就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熟悉的太平调,但却换了唱词,听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立在一边不上不下的陈家令上前对太子说了几句贺寿的话,又说三皇子的贺礼随后送来,便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太子的眼神又落在了谢冰宁的身上,他似是想说什么,可注意到袁归雁警告的目光,只好乖顺的低头拿起酒杯起身:“父皇,孩儿敬你一杯。”
宇文钦刚刚拿起酒杯,就听外面有人通报:“陛下,太子,大皇子亲至给太子庆生。”
红菱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乐声也停了,周遭死一般的安静。
谢冰宁心跳如鼓。
她的璂儿,竟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