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儿永远支持他的三郎姐姐,绝对不会拒绝三郎姐姐的任何要求。哪怕三郎姐姐要小恒儿的命,小恒儿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
说到后面,萧恒的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坚硬的东西,在谢冰宁的心中逐渐消融,散入四肢百骸。
也许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了。”谢冰宁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雪太大了。行路艰难,萧功曹可否与我一路同行?”
萧恒愣了一下,然后几乎压不住心里的狂喜:“你说什么?”
“我回藏书院领事。”谢冰宁顿了顿,抬头直视萧恒通红的眼睛,又说了一便:“不知萧功曹能否和我一路同行。”
萧恒的眼睛,在大雪中格外闪亮,他颤抖着嘴唇,克制住说什么的冲动,只轻轻点了点头,对着谢冰宁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冰宁跟在萧恒半个身位,低头静静走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靴子踩在积雪上那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可冥冥中却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了他们彼此。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漫长,谢冰宁好甚至有了一种两人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天地寂灭的错觉。
萧恒停下了脚步,谢斌那险些撞到他的后背,抬起头才发现,他们竟已经到了崇文馆的西角门外了。
“行路艰难,小恒儿你务必小心。”谢冰宁克制着深深看了萧恒一眼,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
萧恒抬头,想要说什么,而谢冰宁,却已经转过身,向着藏书院的角门走去,直到进了门,才回头看去。
雪越下越急,谢冰宁来时的脚印已经被大雪填平,只留下很浅很浅的痕迹。
而萧恒仍站在那里没有动,满天的大雪模糊了他的身形,只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对着谢冰宁摆了摆手,一句话钻入了谢冰宁的耳朵:“这次,我不会再失去你了。”
谢冰宁一怔,萧恒却已经消失在视野,刚刚的话恍若幻觉。
风卷着雪灌进衣领,谢冰宁迟迟没有动,她只觉心里有一团火,在心里欲燃愈烈。
然后她也转身进了藏书馆,再不回头。
雪下得更大了,似乎这样就可以遮掩所有的罪恶和冤屈,但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肯定会留下痕迹。
傍晚的时候,大雪压塌了崇文馆后面的马棚,露出一具宫女的尸体。
死的是三皇子身边的一个叫青竹的三等宫女。
宫里经常死人,是以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死了个宫女更不是什么大事。
可离奇的是,宫女的后脑被砸出一个血洞,身边还有一柄小小的弹弓,正是前几天别在六皇子腰上的那把。
这宫女五天前宜秋宫就报了失踪,可当时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如今天气太冷,验尸的仵作一时看不出具体死亡的时间,但日应该还是有的,头上的那个血洞就是致命伤。
宫里都在传,六皇子不止是顽劣,还小小年纪就害了宫人性命。
而听小满像说八卦一样给她传这个消息的时候,谢冰宁只是想冷笑。
这样粗陋而贪心的设计,只能是一个人的手笔。
袁归雁这次分明是受不了太后的磋磨,想把秦飞绿一起拉下水和太后对上,可她忘了,无论是宇文钦还是秦飞绿,都不是傻子。
本来她以为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当个传闻听也就好了,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也把她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