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宁不知说什么,只抬头看着白典籍。
“经此一事,很多人都传你或是下一个林婕妤,或会攀附皇子博一个前程,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对这条路毫无想法?”
“当真。”谢冰宁声音不高,但语气坚定。
白典籍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你可曾想到,经此一事,你腊月初八怕是很难出宫了。”
谢冰宁一怔,她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不过以七皇子对她的依赖以及宇文钦的多疑,白典籍说的也不无道理。
白典籍仔细的看着她的反应,
“其实这样也好。”谢冰宁斟酌着开口:“我原来确实只想着谨小慎微的在公主身边伺候,盼着年龄到了就出宫去,可经历了这些事,我忽然觉得我的性命卑微如蝼蚁,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要了去。即使出了宫,阿耶为我寻一个处处都好的夫君,大抵也是一样的。我确实不甘心,但我并不想通过男女之事为我自己,为谢家谋一个前程,我想走和男子一样的那条路,搏一份天大的功劳。”
“可你知道,即使是你说的那条路,也一样危机重重,一念之差就会让你,让你的父母亲族失去性命?”
谢冰宁心中一凛,这样的话前世从没有人这样掏心掏肺的提醒过她。
如果有人和她说起过,她会放弃宇文钦么?她不知道。
“我知道,可我现在已经在局中,这是我最好的选择。”谢冰宁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宇文钦已经将她纳入视线,袁归雁和秦飞绿,更是都已经将她视为眼中钉。
想要活下去,留在宫中,走一条艰难无比的路,是她唯一能选择的活法。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你最好的选择,在宫里,明哲保身是一种活法,可如今的你确实退无可退。”白典籍笑了,将谢冰宁喝剩的残茶泼在地上:“覆水难收,你可会后悔?”
“退一步万丈深渊,进一步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我不后悔,也无法后悔。”
白典籍又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道:“你果然很特别。最多后日,你便要去前面伴皇子读书,我也同你说说皇子们情况,免得你无的放矢。”
宫里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白典籍能说这样的话,对谢冰宁可谓是大恩了。
谢冰宁起身对白典籍行了大礼,白典籍将谢冰宁扶了起来:“你是我的人,你我也算是一条绳上的的蚂蚱,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说了这句话,白典籍才细说起了前面的情况。
太子和三皇子自不必说,一个是袁归雁的儿子,一个是秦飞绿的儿子,两人同岁都是下月十七,更巧的是两人生辰在同一天,太子只比三皇子大一个多时辰。
年龄相近,母妃也不算和睦,两位皇子的关系也势同水火,三皇子更是因为只小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无缘大位,对太子颇为不忿,不过太子性格温和宽容,大多时候都是三皇子单方面的发作,但基本上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下面的皇子年纪都还不大,四皇子今年十五岁,生母也是宇文钦身边的老人,姓周,不知因为什么事触怒了宇文钦,现在的位份只是采女。
是以四皇子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不爱说话,文不出挑,武也稀松,和兄弟们的关系也不亲近,甚至有时未到崇文馆读书。负责教习的直学士有时候都没发现。
五皇子身子不好不能进学,六皇子今年八岁,生母只是一介宫女,但那宫女生的极为美貌,是以六皇子也好似瓷娃娃一样惹人喜欢,但性子却是个霸道骄纵的,听闻就连四皇子都受过他的欺负。
这么听来,宇文钦派她去教习皇子读书,未免也存着让她去教好六皇子的心思,那她也就不能不多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