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宁迟疑了。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和白典籍交换的筹码。
头顶传来白典籍的笑声,谢冰宁抬头疑惑的看着她。
“也许,你本身就是一个机会。”白典籍回到书案后坐下,眼神冷冽:“我问你一句话,你可有心为嫔为妃?”
“绝无此心。”谢冰宁坚定拒绝。
“那你可想配予皇子?”白典籍继续逼问,语气很快几乎不给谢冰宁反应的机会。
“更无可能。”开玩笑,即使她现在已经不是宁稼穑,可心里还是觉得那些皇子都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会和这些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白典籍用审视的眼神把谢冰宁从头看到脚,才最终点了头:“等这件事了,你的毒自然也就不必担心,只是,记住你说过的话,如果你真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不用等静妃或者秦飞绿,我就亲自料理了你。”
谢冰宁知道,白典籍这是答应庇护她了,可刚刚白典籍说的机会,又是什么意思?
接触下来,谢冰宁愈发觉得自己看不透白典籍这个人了。
“你还有什么事么?”白典籍回到书案后坐下,又拿起一本公文。
她说这话,就是想让她退下了。
谢冰宁踟蹰了一下,还是问了一个刚刚一直在心里盘旋的问题:“典籍大人,我想问下,宁家”
可话还未说完,就被白典籍打断:“如果你还想在宫里好好活着,就永远别提起宁家。”
谢冰宁如遭雷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的预感没有错——宁家一定是出事了,甚至还背上了无法洗脱的污名。
她浑浑噩噩的退出去,甚至连自己怎么回的房间都不记得。
屋内一片黑暗,只一豆残存的微光摇曳,妄图照亮黑夜,给世间带来光明。
然而都是徒劳。
她曾以为,宇文钦心怀天下的政治抱负,也如这刺破黑暗的微弱光亮,而她和整个宁家,也都甘愿化作那滋养光亮的木柴,换天下一个海晏河清。
可到头来,一片赤诚的宁家却成为了宫中不可提及的禁忌!
看着跳动的烛火,谢冰宁讽刺的笑了。
恐怕从宇文钦带领从属“恰好”救下她被北狄围困的他开始,从他夸夸其谈和父亲说起政治抱负开始,从他和将士同吃同卧博一个贤王名声开始,从他假意深情送她发梳、为她挽起青丝开始,每一步,都是他的刻意算计。
甚至直到现在,他还不肯摘下虚情假意的面具,只为给自己换一个重情重义的美名。
想到这里,谢冰宁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刻骨的寒意。
宇文钦这个当初在宫中事事仰人鼻息、就连内监都可以踩一脚的落魄皇子,如果没有她,没有宁家的扶持,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仇恨,让谢冰宁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恨不得现在就扼住宇文钦的喉咙,问问他可曾记得,他当初能爬上这至高之位,是踩着宁家的脊梁!
而他却在一切安定后,向对他忠心不二的宁家挥起屠刀,没有半分迟疑!
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这万里江山,更不配活在这世上。